第77章
臘八宮宴的局雖然巧妙化解了,但還是有流言傳出來。
無論古今,遇到這種桃色事件人們總喜歡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理解。在有心人的散播下,“秦盈盈和外男有染”在宮中私下流傳著。
這天,秦盈盈在後苑碰到孟芸。
前段時間孟芸被太皇太後罰跪,回去之後就病了一場,好些天沒瞧見人,秦盈盈差點就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
孟芸可沒忘了她,尤其是病著的那些天,天天紮她小人兒。
她受了一回挫,心思變得更沉。
如今碰見秦盈盈,表麵客客氣氣,卻話裡話外提到臘月那天的事。
“娘子真是好運氣,不然這事真不知如何收場。唉,女兒家呀,還是名聲最重要,若是換一個人恐怕現在早就活不成了。”
秦盈盈一句話就把她堵了回去:“跟你有關係嗎?”
孟芸:……
秦盈盈:“還是說,你在暗示我,讓我去死?”
既然撕破了臉,孟芸也就不裝了,壓下聲音陰惻惻道:“我說錯了嗎?做出這種醜事,你以為官家還會像從前那樣寵你嗎?嗬,男人都是小心眼的,更何況他還是坐擁天下的官家!”
孟芸眼底閃過一道光,“那天的事就是埋在他心裡的一根刺,就算現在不說什麼,早晚都會厭了你。”
秦盈盈挑了挑眉,衝著樹上喊:“聽到沒,有人說你早晚會厭了我。”
“我敢厭了你嗎?隻求你彆厭了我。”趙軒從樹上跳下來,把風箏遞給秦盈盈,看都沒看孟芸一眼。
孟芸麵無血色,如果知道趙軒也在,打死她都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她拚命鎮定下來,想要挽救,“陛下……”
秦盈盈身子一扭,擋住趙軒,“你幫我拿著,我手冷。”
“手冷還放風箏。大冬天的,虧你想得出來。”這話沒有絲毫嫌棄的意思,反而帶著顯而易見的親昵。
秦盈盈環住他的胳膊,“不放了,回宮,讓廚娘做砂鍋麵,好久不吃了——你身上怎麼這麼暖和?不行,你得給我暖暖手。”
趙軒把她的手裹進掌心,兩個人像個連體嬰似的離開了,連個眼神都沒給孟芸。
孟芸站在原地,淚珠在眼裡打著轉,眼底一片瘋狂。
這些天,寶兒日日去東宮練武,比從前更加勤快。回來的時候經過慶寧宮,聽到裡麵響著絲竹之聲,特意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孟芸在跳舞。
“娘娘,慶寧宮的宮人們都在說,是孟家娘子到太皇太後跟前求的,還說她憋足了勁兒,日夜苦練,八成是想在小年夜裡在出風頭,勾引官家。”寶兒如今極其敏感,仿佛全天下都想害自家娘娘。
秦盈盈瞅了趙軒一眼,笑道:“那就讓她好好準備吧,跳好了咱們就給點賞錢。”
這話一出,宮人們都笑了起來。
這不就是在暗諷孟芸是賣藝的嘛!
趙軒勾了勾唇,道:“不必把她放在心上,過些日子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秦盈盈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好奇道:“你是不打算收拾她,還是說已經下手了?”
趙軒嗯了聲。
秦盈盈:“你做了什麼?”
趙軒瞧著她,輕笑道:“你想現在知道,還是留作驚喜?”
“說出來先讓我高興高興。”秦盈盈迫不及待道。
趙軒稍稍俯身,湊近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杰米哒XS
秦盈盈眨了眨眼,“會不會……有點損?”
趙軒勾起一絲冷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秦盈盈:“怎麼辦,我男人坑起人來都這麼帥!”
趙軒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側臉。
秦盈盈湊上去,吧唧親了一口。
親完想走,卻不能了,趙軒將人勾到懷裡,反客為主。
寒冬臘月,鳳閣之中卻是春意纏綿。
臘月二十三,趙軒再次宴群臣。
吃完這頓飯朝中便會休沐,直到正月十八才會再次開朝,就像即將放假的學生一樣,文武官員都挺開心。
更何況,還能看到皇家準備的節目。
往常年份,多是妃嬪或公主表演,這次太皇太後點名讓孟芸舞上一曲,等同於在宣布她的“皇室”身份。
眾臣不著痕跡地看向趙軒,奇怪的是,趙軒竟然沒有反對。
為了這場表演,孟芸可謂下足了功夫。
此時,殿中圍起一圈屏風,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氛圍。
屏風緩緩拉開,六麵戰鼓圍成一圈,孟芸立於中央,烏發高挽,手執長劍,金色的戎裝包裹著纖瘦的身體,殺伐與柔美交織,確實很亮眼。
秦盈盈挑了挑眉,看向趙軒。
趙軒勾著唇,朝她舉起酒盞。
秦盈盈哼了聲,彆開臉。
樂聲起,孟芸熟練地挽了個劍花。
趙軒挑眉。
這是《秦王破陣曲》,當年秦太妃便是憑著這支舞得到先帝的心。
孟芸……嗬!
她跳這支曲子,就是想引起趙軒的注意。
換成其他人,沒準真就感動了,趙軒卻不會。
心頭已經有了朱砂痣,就再也容不下片粒微塵。
單說這支舞,確實不錯,能看出來孟
芸下了極大的功夫。明明是纖弱的身材,愣是跳出一種英姿颯爽的韻味,激情、力量、美感並重。
秦盈盈歎了口氣。
這個孟芸,書讀得好,女紅厲害,會背詩,會畫畫,還會跳舞,長得也不差,若踏下心思找個真心相待的郎君,自有大把的好日子等著她,非要上趕上倒貼。
唉,好好的一個小娘子,怎麼就不長腦子呢?
一曲畢,太皇太後帶頭讚了聲好,眾臣紛紛應和。
就連趙軒都勾著嘴角,似笑非笑,看上去還算滿意。
秦盈盈撇了撇嘴,扭過身子不去看他。
孟芸衝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很隱晦,隻有秦盈盈看見了。
她嘖了聲,用嘴型罵了句:蠢貨。
孟芸臉色一變,繼而一臉委屈地看向趙軒。
趙軒根本沒看她,一雙眼睛放在秦盈盈身上,清貴的眉眼染著淡淡的笑意。
孟芸咬了咬牙,很快調整好神色,紅著臉向太皇太後獻上一副抹額——靛青底,金線繡著“富貴花開”的圖樣,是她親手做的。
這也是小年夜的傳統,家裡的晚輩給長輩送上親手做的繡活,以示孝道。若太皇太後接了,就相當於承認了孟芸的“晚輩”身份。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放到了那副抹額上。
太皇太後露出慈愛的笑,“這些年老身跟前也沒這麼個貼心人,孟家這丫頭,說什麼老身也舍不得放出宮去了。”
說完,便看向趙軒。
原以為趙軒會像往常那樣極力反對,太皇太後甚至已經準備了一籮筐來堵他。
沒想到,趙軒竟然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皇祖母若喜歡,便留著吧。”那口氣仿佛在說一盆花花草草。
太皇太後精神一振,才不管是花還是草,當即便道:“既然官家都發了話,來人,傳老身的口諭,擇孟家女芸為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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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賊啊!”
“彆讓他跑了!”
尖利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太皇太後的話。
太皇太後騰地站起身,“哪裡來的賊人,竟然偷到皇宮來了!”
一個太監連滾帶爬地跑進大殿,慌亂道:“是、是劫財的,想來是打算趁著主子們都在這邊熱鬨,便悄悄潛入各宮偷盜財物,不料被潘侍衛發現了,如今逃到東邊去了……”
“來人,去追。就算把六宮翻遍,也要把人抓住!”趙軒聲音威嚴,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