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板知道他放心不下年紀小一些的表弟,“很快就回來的,人家柳老板也要看戲,估計今日就先認識認識,改日才同你細說。”
齊朝槿過去同水鵲交待,“我先上三樓,你在這裡看戲,不要亂走,我很快就回來。”
水鵲擺擺手,毫不留戀,“去吧,去吧。”
腳步聲遠去了。
底下的雜耍結束了,換了一批人上台,是常駐長州縣本地的戲班子。
吹拉彈唱,調絲弄竹。
但水鵲感覺沒剛剛雜耍的吸人眼球。
他站起來想到桌子上斟杯茶喝,一回頭給青龍麵具嚇了一跳。
扮演者見他被嚇到了,急忙把臉上忘了取的青龍麵具摘下來,笨手笨腳地,摘得又急,甚至連帶著扯斷了一根發絲。
水鵲之前眼熟的感覺果然沒錯。
青龍覆麵下是認識的人。
烏淳粗聲粗氣道,“……是我,不是妖怪。”
他的鷹目牢牢鎖定著眼前的人。
雪白的小臉,剛剛擠壓在手肘上的臉頰肉紅紅粉粉的,留了個印子。
沒瘦。
分明以前還說齊二養不起他,不給他做飯吃。
但烏淳後來左等右等,又是送衣衫又是找到機會送甜水的。
這人都沒有再來他的茅草屋。
那竹籠裡的白毛小畜生都讓他養的胖胖圓圓的了。
半點也指望不上靠它把小郎君吸引過來。
烏淳後來打聽到,水鵲是跟著齊朝槿到書院上課了。
烏淳沒上過學,可能以前上過,他失過憶,自然也不記得了。
他不明白,水鵲怎麼跟著齊二上課也不來找自己?
他夜夜想著那日在亭子裡牽的手,指節軟玉一般白潤。
烏淳有一天從酒樓底下路過,酒樓掛下來的旗幡迎風招展,他抬頭一看,就見到二樓窗邊位子的水鵲,旁邊坐了個青年。
他認識,是縣令家的公子。
烏淳走進酒樓裡,同小二打聽,樓上靠最邊邊窗那個包廂的客人都吃的什麼。
小二眼神怪異地瞅他一眼,想他是從哪裡來的鄉巴佬。
“那間門可是崔三公子和他那幾個同窗,家裡都是當官的呢。”小二同他強調,見他木訥的一張臉,沒什麼神色變化的,好像聽不明白一般,
小二撇撇嘴,接著和報菜名似的,報了一連串平日裡崔時信他們會點的飯菜。
不僅報菜名,連同價格也一應報了。
烏淳臉色沉沉地從酒樓走出來。
他一個山野獵戶,這些年存下的幾萬錢積蓄,竟是不夠一日二食地,在酒樓裡這般點菜吃上三天。
難怪水鵲不來找他。
難怪水鵲跟著齊朝槿上書院去了。
原來是有縣令家的公子請他吃飯的。
“你怎麼到戲班子裡了?”水鵲疑惑地問他,“還演了個青龍大妖怪?”
烏淳不知道如何同他解釋。
他將青龍獠牙的凶惡麵具掛在腰間門麻繩上。
又伸入袖中,取出了一隻青玉簪子,色澤淡雅,通體紋路清晰,尖頭一端雕花的。
端在掌心裡,遞給水鵲。
水鵲不明白他意思了,“你這是要送給我?”
水鵲的軟飯值漲了一截。
可他哪來這麼多錢?
他狐疑地盯著烏淳,猶猶豫豫地把簪子推回去,“你怎麼忽然這麼有錢了?烏淳,你莫不是……去做壞事了?”
鷹目高鼻梁的男人連連搖頭,他嘴笨,不能說實情,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張了張口,開開合合幾輪,組織著支離破碎的語言,“沒做壞事。”
水鵲也知道自己這樣平白無故地懷疑彆人不太好。
他核對道:“你真要送我?”
其實按照他這見錢眼開的人設,是不應當這麼謹慎的。
他應該在第一眼人家一遞過來就收下了。
烏淳上下點頭,“送給你……但是,讓我親一親。”
他上次隻知道要背一背人家,前兩日翻了市井的話本,話本裡一個小郎君,寡夫門前是非多,日日同不一樣的男人親嘴巴。
他耳根滾燙,這才想起,人與人能夠親嘴一般。
底下的節目換了個說諢話逗人笑的。
人聲鼎沸,鑼鼓喧天,更是熱鬨了。
【宿主……確實有這樣的情節。】77號磕磕巴巴,【而且,按照原主的人設,隻會為了收簪子,半推半就的。】
但77號也不想宿主給野男人親了。
水鵲還在人設劇情之間門搖擺,正猶豫著,就給人握著腰,抵在屏風後,窗頁大開著,秋天涼風習習湧進來,堵住他的男人卻渾身滾燙得和淬了火似的。
他還沒點頭準允,隻是拿著簪子麵露猶豫。
烏淳就像狼見了肉一樣撲上來,鷹目幾乎要冒綠光。
粗糙的大掌,鐵箍一般桎梏住小郎君那截細腰,和野獸沒什麼區彆,俯下首來,張嘴就是舔咬紅嫩嫩的唇肉。
舔得水淋淋的,咬得紅豔豔的,尤其是綴著在上唇中央的小小唇珠,給烏淳翻來覆去地掃,抿著重重地嘬。
平日裡藏得好好的不太顯眼,現在鼓脹得令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紅嫩唇珠讓野男人叼嘴裡嘬過了。
水鵲嗓音嗚咽著去推他。
烏淳的胸膛和銅牆鐵壁一般,硬邦邦的,推也推不動,碩大的身軀,整個人輕易地籠罩住他。
話本裡也是這樣寫的,那小寡夫是欲迎還拒。
烏淳自以為明白清楚了。
就撬開人家牙關,急促地尋到那躲閃的紅軟尖含住,力道誇張得好像要吞進肚子裡一樣。
水鵲舌根都麻了,從嘴角到下頜,流落一路的濕痕。
給人掐住的腰身軟得似柳枝條,他要往地上倒了,烏淳就手臂環著他,非讓他兩腿顫顫,腳尖踮著幾近要離地。
他聽到腳步聲。
“停下,不許你親。”趕緊揪住烏淳衣襟,聲線是荏弱顫抖的,“要、要讓人發現了……”
眼睛紅紅的,嘴巴合不上,特彆可憐。
烏淳粗聲粗氣地說:“有屏風。”
小郎君還是不放心,主要是生怕齊朝槿回來了。
烏淳皺眉,青龍麵具在側麵蓋住兩個人的臉,俯首繼續吃人嘴巴。
幸好那腳步聲不是往這個位子來的。
越過了屏風,半點沒有停頓地走過。
烏淳是水鵲遇到的吻技最差的人,沒有之一。
他一鬆開,水鵲劫後餘生般,扶著桌邊喘氣。
烏淳上前看他的情況,迎麵就是一個巴掌。
水鵲手心發麻,小臉背著光線,看不出神色,悶聲悶氣地說:“我沒有同意叫你親我。”
烏淳訥訥的,握住他的手,去看那發紅的掌心,“疼、疼嗎?”
他不關心自己的臉疼不疼,反過來擔心水鵲扇他的手掌了。
水鵲給他親完了才扇的巴掌,程序判定沒有扣他的人設分,低空逃過了。
他趕緊打發了烏淳走。
……
齊朝槿回來時,窗子外麵煙霞滿天,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乖乖等著他的小郎君,不知道哪裡借來的花團扇,掩著半張臉,露出雙眼睛俏生生地看他。
和窗外半天朱霞相互映襯著。
雙瞳剪水,顏色動人。
就是齊朝槿同他朝夕相處,這時候也看得一怔,愣愣的了。
水鵲方才喝了好幾杯茶舒緩過來,也潤潤喉嚨,但嗓音還是有點顫,他儘量維持住聲線不抖,祈禱齊朝槿彆覺察出異樣。
“談得怎麼樣了?”他裝作關切地問道。
齊朝槿頷首,眉眼帶笑,“陳老板有意叫我授衣假得閒可以長期同書畫鋪合作,具體的事務和薪俸等到過段時日再詳談。”
在書畫鋪做事的話,必然是比團扇上畫的要值錢一些的。
這樣到時候修繕房、屋置辦禦寒物件的費用,就有著落了。
水鵲同樣為他高興,眉眼彎彎得勾人。
齊朝槿看怔了,便上來牽他的一隻手,眼簾半闔,低眉順目地問:“我能不能親你?”
水鵲還在用團扇掩著下半張臉,聞言瞳孔一下放大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