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禦景園,已經是淩晨三點。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喬予本想穿上拖鞋下車,薄寒時還是那樣將她一把抱起。
他單臂托著她的大腿和臀,喬予隻能抱著他的脖子。
“我自己可以走。”
他沒放下她,而是抱著她徑直往彆墅走,“下次再這樣抱你,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也可能這就是最後一次抱她。
想了想,他還是說:“予予,我挺高興你能去醫院找我的。”
喬予看著他,隻覺得難過。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之間會變成現在這副光景。
也許這就是命吧。
命,是很強大的一種東西,無法左右,無法改變,隻能被推著走。
但喬予終究是心軟了,“你手臂上的傷口還沒好,其實距離我們說好的期限,還有五天,你真的不要……”
他扯唇笑了笑,“予予,如果你隻是可憐我,那還是算了。我不喜歡你可憐我。”
他想要的,是她願意愛他。
弱者才需要被彆人可憐,薄寒時高傲無比,他討厭彆人可憐他,更不喜歡喬予可憐他。
進了彆墅,薄寒時把她放在沙發上。
他去拿了一雙乾淨的拖鞋,單膝跪在她麵前,握著她的腳,幫她套上拖鞋。
他垂著頭,“予予,我就抱你到這兒了,以後的路,你要自己好好走。要是實在走不下去了……”
他想說,要是實在走不下去了,就回來找他。
可是話到了喉嚨口,又生生吞回去。
他聲音很淡,“你不會走不下去的,你遠比我想象中更獨立。”
不久前,他有打電話問過嚴老,關於喬予在過去一年的生活。
她孤身一人去M國治病,承受治療的疼痛,那麼痛苦孤獨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
她早就不是十八歲的喬予了,她不需要他了。
隻是他一個人走不出來而已。
也隻有他一個人被困在七年前,他總是把她當做是十八歲的喬予,潛意識裡也總是覺得喬予沒他不行。
缺失的那七年裡,喬予被逼著長大了,成熟了,甚至能獨當一麵,沒有他,也一樣能安然無虞的過下去。
他的臉垂的很低,喬予坐著,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薄寒時……”
“予予,晚安。”
他起身,去了客房。
喬予看著他的背影,似乎意識到什麼。
薄寒時已經下定決心放她走,很慢,卻異常堅定。
……
深夜,第一醫院。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坐在椅子上等到麻木的江嶼川,騰一下站起來,“醫生,她怎麼樣了!”
走出來兩個主刀醫生,為首的那個摘下口罩說:“大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不過失血過多,車禍加上流產,患者承受了重創,一時半會兒估計醒不過來,需要留在重症監護室觀測幾天。”
“她一定會醒過來的,對嗎?”
“這個……我們現在也不好下判斷,她頭部受到了撞擊,可能會陷入昏迷,但到底多久能醒過來,目前還不好說。”
江嶼川的臉色,一瞬煞白。
高大身形,搖搖欲墜。
沈茵被推進ICU後,暫時不能進去探望,江嶼川在外麵守到早晨,才回到天譽彆墅。
這一夜,江晚睡得極度不安。
一聽見院子裡的引擎聲,她連忙爬了起來。
哥哥回來了。
她推開門,就看見江嶼川頹廢的身影。
“哥,沈茵……她怎麼樣了?”
看他的表情,沈茵的情況似乎不樂觀?
還是……已經死了?
見江嶼川低著頭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