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出去後,化妝間裡,隻剩下沈茵和江嶼川了。
沈茵扶著化妝桌,緩緩站起來。
她雙腿竟然又麻又軟,沒有半點支撐力,要不是江嶼川扶了一把,差點跌坐回去。
“茵茵。”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猩紅著眼抬頭看著他,近乎質問:“是江晚乾的嗎?”
“……”
漫長的沉默。
江嶼川深吸口氣,說:“是,是她乾的,你想怎麼處置她,你說,我照辦。”
她瞳孔震顫,感覺周遭的空氣都是稀薄的,難以呼吸,“所以,你……你早就知道是江晚乾的了?”
“……”
又是死寂的沉默。
沈茵哭著大笑起來,“你們兄妹看我是不是跟看傻子一樣?我對著一個要殺我的殺人凶手每天晚晚長,晚晚短,我被你們當猴一樣耍!你早就知道是她乾的了,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包庇你妹妹,打算瞞我一輩子?!”
江嶼川握住她的肩膀,著急解釋:“之前我想讓她去自首,可她……她用跳樓威脅我,我一時心軟,才……”
沈茵打斷他,“江晚在哪裡?剛才張春麗說她跑了,她今天沒來參加婚禮,是不是早就跑了?”
“她可能已經去Y國了。”
“哈哈哈……你明知道她會跑,還是放走了她。江嶼川,我們的孩子死在那場車禍裡啊,我一直傻乎乎的以為,是我開車太大意才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自責嗎?我總是做噩夢,夢到江晚拿著一把刀刺向我腹部,我還以為是我胡思亂想,不敢跟你說……我現在知道了,為什麼會做這種看似無厘頭的夢。”
他抱住她,“茵茵……抱歉。”
可這句道歉,實在太蒼白了。
沈茵緩緩推開他,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麵痛哭:“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也差點害死了我……江嶼川,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就因為江晚是他的親妹妹,所以就算殺死他們的孩子,他也可以放她走?對嗎?
沈茵後背毛骨悚然,發寒的厲害。
她臉色蒼白的看向眼前的男人,才驚覺,她似乎根本不了解他。
一股強烈的恨意,從胸腔裡升騰,蔓延,擴大……她雙手攥緊婚紗,渾身發抖。
江嶼川啞聲說:“茵茵,等婚禮辦完,如果你想追究江晚的責任,我叫她回來,任由你……”
江晚……江晚這個殺人凶手,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沈茵冷聲道:“你現在就讓江晚回來。”
“現在?”
江嶼川有一瞬的錯愕。
但沈茵態度出奇的強硬,似乎沒有轉圜的餘地。
“茵茵,你先冷靜一點,江晚的事,我答應你,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但現在,我們的婚禮……”
沈茵紅唇勾了勾,嘲弄的笑了,“你覺得,這個婚禮,還有必要再繼續嗎?”
他和江晚成了共犯。
她該怎麼相信他?又該怎麼說服自己嫁給他?
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將無名指上的鑽戒摘下來,塞進他掌心裡,“江嶼川,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婚禮,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連婚紗都沒來得及換,提著婚紗裙擺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江嶼川失神的怔忪在原地,雙眼猩紅至極。
那枚鑽戒,哐當一聲,從掌心滑落……
他和沈茵,徹底完了。
正在院子裡吃東西的南初,不經意抬眸之間,便看見一抹白色身影往山莊後院離去。
“那不是新娘子嗎?怎麼跑了?”
喬予微怔,抬眼一看,還真是,“難道出事了?”
南初好奇的不行,“江嶼川做什麼爛事兒了,能讓沈茵在婚禮當天傷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