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不了解男人。”魏令嘉神色如常道,“那種情況,任何美人投懷送抱我都有反應。”
為何差點對你用強,你心裡沒點數嗎?
“我恨你!”謝楚嫣惱羞成怒,憤然抬手甩向他臉頰。
魏令嘉輕鬆握住她手腕:“明兒我讓人送你去天淨庵住段時間。”
謝楚嫣一愣:“不,我不去!”她終於後怕,手忙腳亂纏住他,“容善哥哥……我知道錯了!”
屋裡的兩個人有多糾纏,屋外的林施微就有多緊張,手心冒汗。
雲吉的出現打碎京師上空的寧靜,茲事體大,冷彤建議林施微回府告知魏令嘉。
碧水雲居的小廝那時在領罰,暫代他職責的護衛看見林施微根本不敢抬頭,隻能出聲阻攔:“少爺正在見客,不方便。”
“今兒再重要的客都沒我重要。”
非休沐日,此時此間的客人貴重不到哪裡。
護衛冷汗涔涔,想伸手攔又怕碰著林施微,到底還是讓她闖了進去。
待看清書房內光景,她頓時懊惱不已,隻恨不能原地消失。
母親說恩愛首要原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萬不能讓男人感到難堪,難堪的男人極有可能破罐子破摔。
她這時候出現魏令嘉應該很難堪吧?林施微背過身不敢細看,方才匆匆一眼滿地狼藉,現在倆人緊緊纏繞應該不是在做什麼好事。
她來過碧水雲居,瞞是瞞不住的,趁他沒發現悄悄溜回去,佯裝什麼也未看見等他通傳?
方才林施微稍一露頭,魏令嘉的餘光一顫,但她又悄悄縮回去,而他早已亂了陣腳,謝楚嫣趁機撲進他懷中。林施微則躡手躡腳地溜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謝楚嫣紅著眼睛跑出書房,也看見了躲在花亭的林施微,她仿佛並不知發生了什麼,頷首笑了笑。
謝楚嫣扭頭便跑。
又給魏令嘉留了一盞茶時間收拾書房,林施微這才端肅麵容,款款走了過去。
“嘉郎,這裡有件至關重要的事現在必須跟您說……”林施微跨進門檻的腿猛地僵住。
偌大的書房,除了魏令嘉本人,四下狼藉,半截古琴還大咧咧躺在她腳邊,他向後仰著身子,靠在椅背,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她。
一雙看狗都溫柔的眼睛深不見底。
“哈哈,這是,有點亂哈。”她絞儘腦汁為他找藉口。大婦做到這般也算死而後已,可自己不能表現出委屈,一天沒同魏令嘉拜堂,便一天也不能鬆懈。
有小廝大氣也不敢喘的端茶走進來,小心翼翼斟完,後退幾步出了書房,立刻逃命似的跑開。
“什麼事?”他淡淡問。
“我父親的小廝雲吉還活著!因為一直被追殺,所以這麼久也不敢現身,直到要殺他的人被您端了老窩。其實去年我們還曾見過,可惜那時我沒認出。”林施微越想越激動。
雲吉守著天大的秘密愣是不開口,因為不知魏令嘉可不可信,直到林施微對天起誓做擔保。
但是天大的秘密必須當著魏令嘉的麵說。
“帶我見他。”魏令嘉抽出馬鞭。
“嗯。府裡人多眼雜,他又是外男,我將他放在了晉泰胡同。”林施微提裙引路,緊張之餘踩到該死的半截古琴,被絆了下。
魏令嘉一步跨過去,右手繞到她身後穩穩扶住:“小心。”
輕微扭傷不打緊,她按下不適照常走路。
“我看看。”他蹲下單膝著地去捏她腳踝。
林施微一驚,撇開他往後縮:“不行,讓人看見我,我……”
“我知道輕重,不會弄疼你。”
說什麼也不行,就是不給碰,魏令嘉隻好起身,牽著她的手直奔前院馬廄。
“我害怕,要不您先走,我坐車吧。”從未騎過馬,側坐的林施微隻覺如坐龐然大物,一陣眩暈。
“害怕的話就抱著我。”
“被人看見了怎麼辦,放我下來吧,我……”
身下的馬兒突然人立,疾馳踏起一路塵煙。
林施微尖叫一聲,死死抓住眼前人勁瘦的腰,縮在他懷中。
魏令嘉似是故意針對她一般,用力甩了一鞭,那馬兒登時猶如離弦之箭。
林施微覺得自己要死了,而他的腰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凡鬆一下,即刻粉身碎骨。
她是被魏令嘉橫抱進晉泰胡同的,麵如縞素。
“施娘,這是怎麼了?”魏閱音大驚失色。
“許是頭一回騎馬,驚著了,休息片刻即可,不會有大礙。”魏令嘉麵色如常。
“這孩子,自己坐馬車不也一樣,非跟著你添亂。”魏閱音吩咐仆婢將林施微扶回內室。
魏令嘉不置可否。
“施娘從小粘人,又不怎麼愛說話,以前老爺在家的時候,走到哪裡便被她跟到哪裡,像根小尾巴,如今又開始粘你了,嗐。”魏閱音描補道,竭力暗示他在施娘心中有多重要。
“沒看出來。”
“啥?”
“粘人。”
“啊這……”
“她從不粘我。”魏令嘉道。
“長大懂事了,怪道每次提起你,施娘都心疼無比,說你公務繁忙,十分辛苦。”魏閱音訕笑。
魏令嘉扭頭離開,由冷彤引路,見到了半死不活的雲吉。
從那麼多高手的追殺裡活下來,當年有他在林知川身邊,為何無一活口?
“這家夥渾身都是內傷,再晚出現必死無疑。”冷彤踹了踹縮在角落的雲吉,“喂,醒醒,起來回話。”
雲吉緩緩抬起頭,似乎不太確定,又擠了擠眼睛,直到看清對麵的人真是魏令嘉,立時攥著拳頭撲過去,被冷彤抬腳踹開:“找死啊,小死玩意兒!”
啊!啊!啊!他無聲的怒吼。
擅權弄政,以權謀私!狗官魏家長房父子!
老爺一片丹心,為國為民,曾直諫恩師魏令嘉小小年紀心術不正,將來必非良臣,卻反遭謝先生厭棄,抱憾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