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櫻默然,她低語道:“你外祖母雖是安北侯府的庶女,但當年何嘗不是棄子,她去了大齊以後是靠自己才站穩腳跟,大齊民風彪悍,完全不似大楚這般。”
“她雖是正妻,但成日受妾室挑釁,你外祖父從未公開袒護她,任由她獨自掙紮。”
元宸這次不說話了,阮櫻歎息道:“她幾乎處於絕境之中,往常學會的大家閨秀的那一套在大齊根本不管用,她隻能儘速調整自己融合大齊。”
“要不是她展現出來的韌性和自帶的美貌讓你外祖父慢慢動心,她會是什麼下場?”
“你外祖父的分金定脈之術天下無敵,可惜,阮家興於此,也毀於此,元宸,你外祖母能在大齊立足不易,可如今,也終是一場空……”
“你外祖父與外祖母雙雙赴死,你的舅舅小姨們都沒了,阮家如今隻剩下你我。”阮櫻現在無法追究母親後來是動了真心還是為了兒女才忍辱負重。
多少和親的女人在異鄉難以生存,如同她外祖母這般就算是成功了。
她輕歎一聲,撫著兒子的臉說道:“宸兒,你外祖母和我都有百般無奈,安北侯府如今不想惹麻煩,但你能在公主府呆下來,想必安北侯府在中間也發揮了作用。”
“這一點四皇子倒是我與說過,會儘力說服陛下允許我留在大楚再做打算,但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終究是飛來橫財讓我們有了餘地。”
“那個瘋婆子有句話倒沒有說錯,安北侯府現在小心翼翼,生怕犯錯,我的出現就是濺在濺鍋裡的一滴水,四皇子倒是仁慈,但明顯有難言之隱。”
“母親,兒子是個識趣的,與四皇子暗中聯絡上後見過一麵,便也曉得安北侯府不易。”
“人各有難處,但他暗中接濟我也是真的,在我沒有與大楚皇帝交易以前,均是他暗中幫助,不過如今,瘋婆子倒也沒有委屈過我。”
聽他對聖懿公主一口一個瘋婆子,阮櫻並不讚同:“你竟如此恨她?”
元宸突然默然,隨即咬牙道:“她將兒子從人市買回來後踐踏於我,更是險些讓兒子容貌受損,兒子雖然落魄,但也是堂堂男兒,屈膝伏於她腳下,心中屈辱!”
“但她視你為敵,彼時你的確是黑虎軍,而且她將你買來的時候,你的身份就是奴。”
阮櫻倒是一針見血,反問道:“一個主人要如何對待自己的奴,你在大齊不是見過嗎?”
奴的性命是主人的,想殺要剮隨意處置!
阮櫻心裡明白,又說道:“她若真是狠毒惡辣之人,你臉上為何並沒有留下疤痕?”
元宸一怔,阮櫻歎息道:“人活著何嘗不要戴著假麵,她母親不在身邊,早就聽聞大楚皇後勢大,豈願意容她,她若不裝得跋扈一些,便是好捏的柿子,隻會讓人欺負了去。”
“你說她狠毒,可她下手分明留情,你並沒有毀了容貌,在你生死交關之際,她還能找來郎中替你看診,幫你解了三屍,如今更是留你在公主府,你看看你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