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夢中又回到那一夜,祝久兒是直接嚇醒的,醒來時仿佛被人捏住了喉嚨,難受,等她滿頭是汗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臉憂色的蕭天洛:“做噩夢了?”
把兩人初夜當成噩夢的除了自己,也沒有彆人了,祝久兒尷尬地笑笑,扶額說道:“什麼時辰了?”
天已經大亮,都想讓她睡到自然醒,肯定不會叫她,但她一醒,這吃的喝的立馬跟上。
都說她以前是侯府掌心裡的寶,和現在相比都算不了什麼,還是肚子裡的這塊肉大。
他們這頭算是恢複了養胎狀態,賀延年卻是裝不下去了,在昏迷了三天,掐算著科舉結束,他終於醒過來了,麵對的自然是父母的埋怨與控訴。
張氏尤其不能接受兒子連考都沒考就落敗,看著睜開眼的兒子,她抹起了眼淚。
哭也哭過,叫也叫過,嗓子都啞了又如何?
賀延年睜開眼睛後有些心虛,默默地坐起來,張氏有氣無力地坐在一邊,床榻邊上給他把脈的是他的二叔賀懷遠。
見他睜開眼,賀懷遠麵不改色:“侄兒無事,身體沒有大礙。”
賀百年也學過醫,隻是實在沒有這方麵的天賦才不得不放棄,如何不知兒子早就清醒?
但他偏偏裝昏迷三日,直到春闈結束才睜眼,這不就是自欺欺人。
這一口氣衝上來,賀百年惱怒道:“你未上場就棄考,連落選的舉人都稱不上,撿選的機會也沒有,要麼放棄,要麼重頭再來,三年後再上場一次。”
賀百年不能不惱,要不是中途在侯府暫住備考,他們耗費的銀子會更多,損失更大。
如今要再等三年,這三年還得繼續精進,不然怎麼高中?
賀懷遠不出聲,他深知道大哥一家人的本性,若不是看在他是父母撿回來養育到大的孩子,就衝他們這習性,他早甩開膀子不管。
“父親……”賀延年不顧得二叔也在這裡,一下子從床榻下來,撲通跪下。
他扯著賀百年的膀子說道:“父親,兒子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在書院的時候成績一直倒數,淪為笑柄,以前看在侯府的麵子還無人敢當麵恥笑,後來則是不管不顧。”
賀懷遠聽得皺起了眉頭,這話的意思是還要怨侯府了?
“兒子學績不是乙等就是丙等,策問一關更是次次丙等,先生說兒子沒有宏圖大誌,見識淺薄,所以兒子才想拚一拚,兩千兩買份考卷試試。”
“如今雖然沒有買成,逃過一劫,但大理寺一直在追查此事,兒子隻要想到此事就心中不安,坐在貢院如坐針氈,總覺得下一刻就有府衙的人衝進來將兒子逮捕到案。”
“心中惶然不安,這才昏死過去,但其實就算不昏迷,兒子也不以為能得中進士。”
賀延年像打開了任督二脈,整個人通透了許多,也帶著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