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生給草民指了這條路,草民也是抱有僥幸心理,若考卷是真的,又能賺銀子,又能高中進士,何樂而不為?”
荒唐!沈渡的眉眼變得淩厲,一掌拍到桌上:“這杜懷生人呢?”
賀延年有苦難言,訕訕道:“草民自在貢院看到真正的考卷後便知道情況不妙,急切之時昏倒,足足三日後才醒,這時候去找杜懷生,早就人去樓空。”
“草民心中害怕,這才說服雙親儘速離開都城,沒想到大人的速度這麼快……”
沈渡聽得好笑,嗤笑道:“這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草民沒有這個意思。”賀延年忙說道:“是草民抱有或許能逃過一劫的心思,幻想著離開都城就能擺脫這一切,如今這結果,嗚,草民知錯了。”
這種事後懊惱後悔的把戲,沈渡不知道看過多少,心中沒有任何波瀾,眼神更冰冷。
“大人,草民供出了杜懷生,是不是算將功補過?”
“想得倒美,可惜這杜懷生我們早查到了,”沈渡的話給賀延年潑了一盆冷水:“真正的杜懷生早就在入都城之前失蹤,近日於燕山發現他的屍骨。”
“與你打交道的杜懷生就是個冒牌貨,他也沒有參加春闈,在都城原地消失。”
什麼?賀延年剛剛冒出來的丁點希望又被狠狠掐滅,杜懷生是假的,他是個西貝貨?!
那自己豈不是被算計了,一股說不出來的窒息感讓賀延年眼前一黑,再次暈倒!
看著從椅子上滑落的書生,無需沈渡多言,就有屬下上前探查:“大人,的確是昏死了。”
“不中用的東西。”沈渡擺擺手,站了起來:“潑醒他,記得口供讓他簽字畫押。”
不想被判刑徒?替假的杜懷生做了這麼多事,害了這麼多學子,他自己也得了贓銀,還想全身而退,沈渡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去搜搜吧。”
賀懷遠不久後就知道大哥、大嫂的住處被大理寺搜了個乾淨,等他趕到的時候一反常態地沒有聽到張氏的哭聲,走進去才知道——她出不了聲。
大理寺的人從賀家的住處找出了一千三百兩的銀票,就藏在賀延年屋子裡。
“二弟,你說說,他怎麼這麼大的膽子。”賀百年今日像老了十歲,眼角又下垂不少。
“大哥,讀再多的書都不如明事理重要,既是做了錯事,隻能認。”賀懷遠說道:“他身上藏著這麼多銀票,你們一無所知?”
賀百年沉著臉,這才是最戳心窩子的地方,那小子把自己的床榻挖了個小洞,將銀票藏在其中,然後隻字不提,他與張氏哪裡知情?
賀懷遠知道賀百年並不窮,身上的銀子不少,隻是張氏摳門,總算著用彆人的。
“等吧。”賀懷遠說道:“那些銀票是贓銀,肯定要退還,他膽子既大又慫,一兩也沒用算是件好事,能全部退了,至於要不要再罰,且看吧。”
賀懷遠不像蕭天洛那樣對大楚刑律一清二楚,攤了這麼個侄子,他也隻能做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