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被押進來了……”這些天他們已經能分辨出什麼時候是押人進來,什麼時候是帶人出去受罰,十二刑房的每種刑罰都弄得清清楚楚。
“這深更半夜的又拿住了什麼人?”一個瘦小的書生歎道:“這何時是個頭啊。”
賀延年靠在牆上,百無聊賴,生無可戀。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過得比較好,侯府看似無情,但二叔的東西能順利地送進來,哪是因為他名醫的緣故,還是大理寺給了宣武侯府幾分薄麵。
“以前還想著能出去,現在隻想案子儘快結了,咱們是被判徒刑也好,是挨板子也罷,流血也行,總比現在懸而不決來得強。”
話雖如此,等真正出結果的那日,一個個該哭得涕淚橫流,賀延年想道。
說也奇怪,以前悟不穿的道理進了牢房以後他突然間全明白了。
父親資質平庸,所以無法在杏林世家賀家學得傍身之技,而自己也是一樣。
自己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子,在侯府的照拂下進了那麼好的地方卻學業不佳,倒是放縱自己與一幫世家子弟胡混,在離開侯府後又受父母影響對侯府生出怨懟。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過錯,父母的過錯,一開始心懷不軌的就是他們啊。
母親一直給他強調若是娶了表妹會如何,這偌大的侯府就是他們一家的,這妄念啊!
“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管不住嘴,我們也不會被投進來。”後進來的那幫學子突然衝過來,揪住了這邊學子的脖子:“自身難保就一起完蛋?我呸!”
“放屁,你們不也是貪心不足,不然怎麼一說就動,自己不乾淨也怨不得彆人。”
“放你娘的屁,這下子前程全毀了!”
這幫昔日斯文儒雅的學子們撕掉了外麵那層遮羞布,個個口出穢語!
砰砰砰,獄卒聽到吵嚷聲走過來,手中的佩刀狠狠撞擊著牢房:“哪個不老實,就關進刑房,虧你們還是讀書人,有失體統!”
獄卒一通訓斥,所有人均老實,不敢放肆,剛才的廝打令得這些書生狼狽不堪,待獄卒離開,一個個便低聲抽泣,好不淒慘。
而另一頭,被蕭天洛氣到嘔血的範曾半個時辰後便悠然進來,睜開眼看到的是熟悉的人——宮中太醫院的方太醫,此人也是陛下最為信賴的太醫之一。
“喲,大人醒了?”方太醫雙手束起,不冷不熱地笑道:“陛下聽聞大人昏死過去可是心急得很,著本太醫迅速出宮為大人診治,好在醒了,不然本太醫可為難了。”
是陛下讓太醫來給自己看診?
範曾心中湧起一絲希望,偏這太醫又說道:“陛下可是說了,在結案以前,大人這條命可要好好保住,全府上下的性命可就看大人的表現了,您可要撐住啊。”
這話聽得範曾幾乎再次嘔血,不敢置信地看著太醫:“陛下,陛下他……”
“本人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隻是聽了丁公公的傳話才匆忙趕來,彆的一概不知啊,不過也奉勸大人一句,為了您全府安危,罪責不要太重,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