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大修)(2 / 2)

拍門聲一下比一下重。然而,她此時生命值太低,虛得動彈不得,隻能和係統在腦內對話。連正兒八經的聲音也發不出去,隻能在乾著急中,眼睜睜地看著房門被越鴻一腳踢開。

……

方才,越鴻經過走廊,聽到這個房間裡傳出巨響時,本來是懶得多管閒事的。

可莫名地,他眼前浮現出陸鳶鳶今天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猶豫了下,雙腳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還是退了回來,打算拍門問問是怎麼回事。

然而,門拍得震天響,也遲遲沒有回應。越鴻懷疑裡麵的人暈了,一擰眉,還是踢開了門。

一走進房間,他的眼就因明亮的燭光而微微一眯。緊接著,瞳孔猛地緊縮——床邊紗幔飄動,角落裡的花瓶和矮櫃都倒了,滿地堆滿淩亂的書籍和卷軸。

陸鳶鳶似乎本來就要休息了,隻穿一件寢衣,青絲堆散,人也像被抽去了骨頭一樣,無力地躺在那堆淩亂的東西上。支起的一條腿甚至連鞋襪都沒穿。

萬萬沒想到會撞見這種情景,越鴻僵了一會,視線略微一偏,掃視了一下四周,同時朝她走來,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起:“東西怎麼全倒了?能起來嗎?”

與他一接觸,陸鳶鳶就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扒住他的手臂,將潮濕的小臉埋入他懷裡。過了一會兒,終於有力氣說話了:“沒……沒什麼,我剛才看到一隻老鼠,嚇了一大跳,才會不小心撞倒櫃子的。”

“我沒事了,謝謝你扶我,你出去吧。”

此刻,陸鳶鳶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把他送出去,免得讓他看到段闌生。

由於剛剛恢複,她的氣息嬌顫顫的,腿也沒力,勉強站起來,也站不穩。隻能掛在越鴻身上,把他當拐杖用。

頸側被她潮熱微弱的氣息一下下地吹拂,越鴻當即頓住,喉結動了動,半晌,才發出了滿不在乎的聲音:“不就是一隻老鼠,有什麼好怕的?”

“在哪,我給你捉了,打死就行。”

話音剛落,他就打算放開她,回頭去找老鼠在哪。

陸鳶鳶麵色微變。

不是,大哥你怎麼不按常理出牌,打個鬼老鼠啊!

她怎麼能真的放任他回頭去看!這房間這麼小,隻要不瞎,一轉頭就會看到段闌生。情急之下,陸鳶鳶用力往前一撲,摟住他的脖子,力氣不夠,還用腿勾住他的身體:“彆走!”

越鴻料不到她會突然撲上來,猝不及防地一失衡。陸鳶鳶的臀一下子撞上了牆邊一個木架。越鴻也被她帶得往前踉蹌了一步,額頭差點磕到圍牆。

他才站直,脖頸就被再度摟住,動彈不得。隻見陸鳶鳶垂著眼,睫毛顫抖,含含糊糊地說:“等等,那隻老鼠真的……很大一隻,我想起來還有些怕,你先彆走。”

越鴻:“……”

他一動不動,不說好,更不說不好。

就在陸鳶鳶絞儘腦汁地想著怎麼把他送出去時,門口竟再度響起了敲門聲,聽起來,外麵似乎來了不少人:“公主,我們奉國師之命巡查。請問您這邊還好嗎?可有聽到什麼異響?”

越鴻轉頭看去,一蹙眉,就要開口說話,卻突然被一隻小手捂住了唇:“噓。”

……

段闌生渾身都很疼。

疼得保持不住人類的模樣,疼得藏不住狐狸尾巴。

但不論有多疼,他深處的神思,卻仍遺留一絲清醒,沒有一刻是徹底停擺的。

他依稀記得,他斬斷了那個捉住自己的人手中的拂塵,逃了出來。在這座迷宮似的宮殿裡,他撞入了一個似乎沒人的房間。誰知,進來不久,房間裡竟來了兩個侍女,在與他一櫃相隔的地方,用熏香熏被子。

他還聽見她們的說話聲。

原來,即將住進這個屋子的人,是雍國未來的太子妃。

他想換個地方。然而那會兒,他已經沒力氣離開這裡了。身體裡的弦繃到極點,啪一聲斷裂,他陷入了無知無覺的昏迷裡。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到尾巴一疼,半醒半昏間,他隻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輪廓。

直到現在,他終於感覺到,那陣不適壓下去一些了。

段闌生的手指哢地一用力,抬起眼眸,視野逐漸清明。

他看到,就在離自己不過四五米遠的地方,有一對糾纏在一起的人影。

一個少女麵向他,靠坐在牆邊。她的身體大部分都她前方的少年擋住了,唯剩一雙纖纖手臂,緊緊圈住那個少年的脖子。

還有……她的一條腿,也勾在了那個少年的腰上。

蹭動間,她那寬鬆的褲管上縮了一段。段闌生看見了她的一隻赤足,微微泛粉的蜷緊的腳趾,足弓下還有一顆小痣,無聲地透出一股旖旎。

他們在明,他在暗。

剛剛第一次短暫地醒來時,雖然視野模糊,可段闌生依稀感覺到,踩到自己尾巴的就是她。她應該是看見了自己的。

難道他的感覺錯了,她其實並沒有發現他?

畢竟他們不認識。她沒理由包庇他,替他掩飾。

正常人看見他這樣的可疑妖物,第一反應一定是大叫,讓人來抓他。

就在這時,段闌生聽見房門被人拍響了。外麵傳來兵甲聲,似乎來了很多人。

段闌生的神經微微繃緊,便見那少女也動了動,緊張地捂住她身前那個少年的嘴唇,回應門外:“哦,我已經就寢了,你們都彆進來……我這裡好得很,沒什麼異樣。”

接著,她又壓低聲音,附在那少年耳邊說:

“彆做聲,都這麼晚了,你想讓所有人,讓你哥哥知道你在我這裡嗎?”

……

為防門外的人聽見,她這一句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卻蒙不住五感皆明的修仙之人。

雖然沒有相關經驗,可段闌生也不傻。一瞬間,他就知道了自己這是撞上了什麼場麵。

這個凡人少女,分明已有婚約對象,卻和未來夫君的弟弟在這個地方鬼鬼祟祟地廝混。

這種與他從小所受的教導背道而馳、有悖於人倫的行徑,令段闌生慢慢皺起了眉,在防備中,升騰起一絲本能的不喜。

輕浮,浪蕩。

在彆開臉不再看她之前,他心裡模模糊糊地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罷了,和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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