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睡覺前,她也堅持先打一套完整的功法拳,輔以拉筋、壓腿等熱身運動。有一次,還不小心讓一個來送新衣的小宮女撞見了她的鍛煉現場。
鍛煉身體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陸鳶鳶沒放在心上。
正所謂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半個月下來,陸鳶鳶的【武力值】還真的動了一小步,顫巍巍地從5/100提高到8/100。
一轉眼,日子來到了七月上旬。
剝皮妖怪依然沒有新線索,仿佛人間蒸發了似的。從圍獵那天起,就籠罩在眾人心上的恐懼和陰霾,如同被陽光照化的濃霧,逐漸散開了。有人開始相信,那隻妖怪真的已經走遠,不會再回來了。
隻除了陸鳶鳶。
副本進度始終停留在20%。這提醒她,自己頭上還懸著一柄隨時會落下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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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月上中宵。二皇子在宮中舉辦飲宴,興致勃勃地邀請眾人出席。
這種場合,陸鳶鳶基本推辭不掉。不知為何,今天宴上,她總感覺侍郎公子那幾個與越鴻玩得好的人,視線總是在自己這個方向流連。可當她納悶地看回去,他們卻在各乾各的事,仿佛並沒有看她。
按照經驗,這是這幾個討厭鬼要欺負她的前奏了。
陸鳶鳶放下瓷杯,心中默默下了判斷。
好在,今夜二皇子興致特彆高,一直抓著太子、越鴻及一眾勳貴子弟談天說地。那些人縱然想欺負她,也抽不開身。宴席已進行到後半,陸鳶鳶暗忖自己也應付得差不多了。雖然沒喝幾杯酒,她還是以不勝酒力為由,提前開溜了,免得那些人一閒下來就來找她麻煩。
回到寢宮,已近子時。
陸鳶鳶換下沾染了酒香氣的衣裳。鐺兒和銀屏替她拆開發髻,將簪子放入錦盒,便退下了。
夜深人靜,陸鳶鳶獨自坐在梳妝鏡前,從懷裡取出了那本《妙法蓮華經》,翻了兩頁。忽然,身後傳來很輕的腳步聲。
隨即,鐺兒的聲音響起:“今夜天氣似乎變涼了。公主,添件衣裳吧,我擔心公主坐在這裡會著涼。”
陸鳶鳶沒回頭,一手撐額,隨意地說:“不用了,我這個位置沒風。”
身後的鐺兒從喉中溢出一聲輕笑,語氣一派天真:“是麼?可我覺得風很大呀,大得我都能聞到公主脖子附近的酒香了。”
陸鳶鳶撚著書頁的手一頓,眉梢敏感一跳,慢慢抬起頭。
大殿昏暗,宮燈飄搖,她前方的紅木框寶鏡,映照出她背後的景象——鐺兒就站在距她兩三米遠的地方,稚氣的臉龐化開一個血糊糊的傷口,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淌出青黑色的汁水。透過鏡中倒影,鐺兒歪了歪頭,雙目盯著她,嘴巴在臉上慢慢張大,擴大成一個恐怖的裂口:“公主。”
咣當一聲,凳子倒地。
經書落到地上,陸鳶鳶迅速往殿外跑去。
那隻披著鐺兒皮囊的玩意兒,嬉笑著追在她後方,毫不在意地一腳踏過經書封麵,嗓音逐漸變得尖細:“彆走呀……公主,我好喜歡你的味道……你不會真的以為那些禿驢的經書真的能保護你吧?”
來到寢殿外的石階上,似乎覺得貓戲老鼠的遊戲玩夠了,幾乎是一瞬間,它就移動到了陸鳶鳶前方,伸出一臂,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力氣大得幾乎捏斷喉管!
然而,下一瞬,陸鳶鳶懷裡,不知何物閃爍了一下。一道柔白雪亮的光晃過它的身體。這邪物竟如同被烈火灼燒一樣,腐爛的肉一塊接一塊地往下掉。它淒厲地發出一聲長嚎,驀地鬆手退後。
一得自由,陸鳶鳶就一屁股跌坐在台階上,一手捂著脖子,一吸氣,就痛苦地咳了起來,眼角冒出淚水。
這玩意兒是不是練過鐵砂掌?差點把她的頭擰下來了!
她右手緊緊抓住的東西,乍一看,隻是一麵巴掌大的銅鏡。可若仔細觀察,便會看見,鏡麵以朱砂為墨,抄寫了密密麻麻的《妙法蓮華經》梵文。
當月光照在銅鏡上,再轉動手腕,調整鏡子角度,將月光反射到妖物身上。這涼如水澤的月光,就會頃刻間化作辟邪鋒刃,並不需要注入靈力。
也許是因為這隻妖怪隻是初級副本的BOSS,這個法子奏效了!
然而,陸鳶鳶還沒把氣喘順,就突然感覺到四周一暗。抬頭看天,竟是烏雲遮蔽了月光。見勢不妙,陸鳶鳶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揣著銅鏡,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事實證明,她每天晚上鍛煉身體是有成效的,陸鳶鳶從未覺得自己雙腿這麼有力過。被追逐的這一路,月光時有時無,她也好幾次差點就被抓住。逃命中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不覺,陸鳶鳶已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禦花園,也就是方才舉辦宴會的地方。至此,終於力竭,雙膝一軟,趴在地上。
那妖物被月光傷得不輕,已經不似人形了,軟爛的血肉不住淌出腐臭的液體,怨毒地嘶叫一聲,衝她撲來。
說來也是巧,這時候,舉辦宴會的行宮中突然走出來一行人——飲宴剛剛結束,宮人正在收拾狼藉的杯盤。太子、二皇子等一行人正散著酒氣,一邊走出來。恰好撞見這一幕。二皇子的酒瞬間醒了大半,驚恐地指著它:“這、這是什麼東西!”
“妖怪!宮裡進了妖怪!”
宮人尖叫:“保護殿下!快來人保護殿下!”
陸鳶鳶摔得七暈八素,胸骨被銅鏡硌得慌,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好在,很快就有人抓住她手臂,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是越歧。
他將她推到身後,冷冷下令道:“來人,護駕!”
陸鳶鳶一個踉蹌,就被越鴻扶住了。
在附近當值的禦林軍聞訊趕來,很快就將這裡圍了起來,訓練有素地用長矛指著妖物。但它根本不把凡間的武器放在眼裡,仍是直直地朝著陸鳶鳶撲來。越鴻一臉凝重,迅速拔劍,劍刃雪亮,泛著月色寒芒。
陸鳶鳶一愣。
月光?
好明亮的月光……就正正落在越鴻身上!
一看天空,雲消霧散。終於盼到月亮出來了,這麼好的機會絕不能錯失!
陸鳶鳶如同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驟然暴起,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推開礙事的越歧。
緊接著,在場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未來的太子妃,完全忽視了護在她身前的太子,悍不畏死地衝出去,張開雙臂,擋在三皇子麵前,用柔軟的胸腹直衝那妖物。
眾人:“………………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