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鳶鳶驚呆了。
《魅仙緣》的女主是一隻名叫小若的小狐妖。按原劇情,她與段闌生第一次見麵,應該發生在數年後的修仙大會上。
隻是,在她的上輩子,許是因為她這個穿書者的存在乾擾了劇情,女主一直沒有在段闌生身邊出現。她也無法肯定世界上是否有這號人物存在。
想不到,二周目,對方就這樣突如其來地出現了。
並且,還是在這麼早的時候!
陸鳶鳶喃喃:“係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這裡怎麼會有隱藏劇情?”
係統:“沒搞錯。這段隱藏劇情,一來可以為段闌生和女主的首次見麵增添宿命感,二來與主線劇情不衝突。是合理的哦。”
與此同時,一段文字被推送到陸鳶鳶的大腦裡。
【砰!
屋頂破開一個大洞,雨水混雜著瓦礫墜下來,巨響引起了走廊上巡邏之人的注意:
“什麼動靜?”
“是那邊傳來的,你們幾個,過去看看!”
淩亂的腳步聲來到門外,咣當一聲,推開大門。濃烈熏香撲鼻而來,幾個魁梧的打手定睛一看,看到床榻上有兩道人影,一躺一坐。
床榻的紗幔擋住了雨水與落下的零碎瓦片,他們隻能看到,坐著的少女正撐著躺著的男子的胸膛在扭動腰肢,連他們推開門了也沒發現。
眾人心照不宣,道:“不是這兒!去下個房間搜搜!”】
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段非常俗套的情節,屬於是十篇言情文裡有九篇都會出現的美救英雄順帶調戲一把小冰山的情節。
劇情是這麼寫的:今天是女主來到酆都的第一天,想不到一來就碰上一家黑店,偷偷在她酒中下藥。好在女主機靈,吃了一口,發現食物不對勁,立刻從隔壁房間挪了過來,打算歇歇再走。
結果才一坐定,就有個陌生的少年砸穿屋頂,從天而降。
初出茅廬的女主嗅不到段闌生身上的修士氣息,以為他是個指望不上的普通人,而自己法術又不精,擔心若把人都引過來,包圍起這兒,自己就走不掉了,便一咬牙,爬到了他身上,假裝成一對在交歡的男女。
凡是這種讀者喜聞樂見的情節裡,作者一定會給冰山男主安排一百個不能反抗、必須躺著忍(享)受的理由。此處亦然——段闌生剛才訊問到,在天明前,仙肉的買賣雙方在酆都郊外以南二十裡處有一場交易。那是擒住始作俑者的最好時機。如果現在動起手來,免不了會暴露他的修士身份,打草驚蛇,那麼,天明那場交易多半要取消。對方一旦產生警覺心,想抓住他們就難了。
所以,縱然萬般不適,他也隻能克製著反抗的衝動,承受這來自於陌生少女的香豔折磨。
陸鳶鳶:“在我的上輩子,這段劇情觸發過嗎?”
係統:“那倒沒有。在一周目,段闌生是獨自來完成任務的。等他找到關憫時,關憫已經被勒死了,也就無法將‘天字一號房有個姑娘要被害’的隱藏劇情線索傳遞出去。女主作為天命之女,每次遇到危險都能逢凶化吉。在這兒躲了一會兒,就順利逃出這家黑店了。”
陸鳶鳶:“……”
換言之,這段(已經歪掉的)隱藏劇情,是她蹭這個初級任務給一環扣一環地蹭出來的?
係統:“很高興宿主你已經了解了前因後果。隱藏劇情雖然不是必須的,可一旦觸發,就等同於主線劇情。人情歸人情,賞罰要分明,下麵開始降下懲罰——”
一次獎勵加30點生命值,一次懲罰扣300點生命值。但凡一個有人性……不,有統性的係統,都定不出來這麼坑爹的數字啊喂!
更重要的是,生命值加滿了也才100點。一次性倒扣300點,這不就是直接要她去死嗎?
現在死了,她這一路走來又算什麼?
有沒有辦法可以補救?
無數神思在腦海裡流轉,放至現實,實則隻過了短短一兩秒。
陸鳶鳶薅住頭發,冷汗直落,電光火石間,還真讓她發現了原文一個漏洞,急道:“等等!先彆扣!我有辦法!”
這一段劇情是發生於小狐狸女主和段闌生之間的沒錯。但原文卻一直以“少女”來稱呼段闌生腿上的人,並且,還是從門外的人的視角來描寫的。隻要她還原小狐妖的動作,紗帳一遮,呈現出同樣的效果不就行了?
門外的人包括讀者,鬼知道她是代演?
不知道有沒有用,沒時間想那麼多了,先死馬當活馬醫吧,陸鳶鳶將一動不動的紅狐狸輕輕推到床內側,自己視死如歸地爬到了段闌生身上。
她並未坐實,臀是懸空的,距段闌生的大腿,約莫有半個拳頭的距離。
少年人大腿修長,覆著結實而勻稱的肌肉,散發著熱意。段闌生見她爬到自己身上,還坐上來,露出驚愕的表情,就要說話。
陸鳶鳶連忙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氣息急而輕:“噓!彆打草驚蛇!”
她的手壓在他唇鼻上。在凡人界嬌生慣養多年的公主,來到修仙界一段時間了,手心仍是軟綿綿的,未磨出繭子。
與此同時,房間門被撞開。幾道人影出現在門外。
段闌生視線一轉,看到那幾個人,就明白了利害。在昏暗的床帳中,他白皙的臉龐染上紅暈,下頜繃緊,似乎是在忍耐著嫌惡,僵硬地彆過了頭。
陸鳶鳶感覺到外來的視線,知道應該要開始演了,便撐住段闌生的肩,開始裝模作樣。為了減少和段闌生的身體接觸,她還故意跪得高了一點,免得碰到他的腿。
殊不知,她跪得越高,就越方便了身下的人看清她的姿態。而未經人事的人與在床笫上有經驗的人,在做這樣的動作時,透露出的風情與熟稔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段闌生下頜繃得緊緊的,眉目肅冷,眼尾赤紅。即使轉開頭不看,卻還是可以從牆影看到她在自己身上做什麼。
如水蛇一樣柔媚靈活的腰,如同在肆意馳騁一匹烈馬。
段闌生自小在蜀山長大,受宗規規訓,知禮儀廉恥。可這些都是後天學會的。他骨子裡始終淌著一半妖怪的血。幼年未化人形時,也曾是衣不蔽體的狐狸。
妖怪的原形有皮毛鱗片披蓋,本身其實不會為赤身裸|體而羞恥。穿衣服的概念,都是從人類那裡學來的。大概因為天性,比起會被衣物、飾品等外物吸引的人類,妖怪的注意力更會被純粹的人體吸引。妙曼而充滿生命力的身體,都會擁有讓他們心馳神往的吸引力。
當發現自己的手指居然無意識地隨著她扭動的動作在劃動床褥時,段闌生驀地收緊手指,重重地閉上眼。
陸鳶鳶哪知道他其實在看牆影。硬著頭皮演了一會兒,隔著紗簾,門外的幾道影子終於離去。門扉關上。
係統也沒有再發出死亡警報。看來,這段劇情讓她成功蒙混過去了。
逃過一劫,陸鳶鳶渾身一鬆。段闌生驀地彈了起來,像是忍無可忍一樣。她也立即從段闌生腰上翻下去,一轉頭,才發現床榻上的小狐狸不見了。
女主去哪了?
係統:“女主發現情況不對,剛才已經跑了。”
陸鳶鳶:“……”
但願女主剛才沒看到段闌生的臉吧,不然,今後對他的印象肯定很糟。
哦,這話不對,既然段闌生未來會愛上女主,那麼,女主對他的印象越糟糕,豈不是越好?
這麼想著,陸鳶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這抹笑意恰好落入段闌生眼中,他不禁擰起了眉。
陸鳶鳶發覺他在看自己,立刻拉平嘴角,免得他察覺出端倪。
段闌生的眉擰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