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小解。”……(2 / 2)

所以,第一天,她自稱為九尾的朋友,段闌生才會這麼抵觸吧?純粹是對“母親的朋友”這個詞組產生PTSD了。

陸鳶鳶垂下眼瞼。

上輩子,她雖然和段闌生當過夫妻,但他對自己的過去緘口不言。如果不是意外卷進了他的識海,她應該永遠不會知道這回事。

自從進入識海後,範深是唯一一個引起段闌生激烈反應的人。難道段闌生的心結與他有關?

那她要怎麼做才能破出識海?是不是要那個人死了才行?

不,不對。如果這是段闌生未競的心結,那麼說,難道上輩子的他沒有找到這個人報仇?

係統:“他去了,但遲了。按照主角光環定律,凡是和主角作對的都沒有好下場。那個貨商並沒命活到段闌生找他的時候。再過兩個月,他就會路上遇到山匪,被亂刀砍死,屍骨也喂了野獸。”

陸鳶鳶:“……”

識海沒有真正的絕境,一定有能離開的辦法。

現在的段闌生,也許是恨不得生啖仇人的肉。但實際上,這個識海,是由他從小到大的記憶裡提取出來的。

也就是說,真正將段闌生困在這裡的,並不是無法親自手刃仇人的遺憾。

那個答案,如今的段闌生也給不了她。

就像係統所說的,她隻能親自去瀘州去尋找。

係統:“宿主不必太過憂慮,既然是初級副本裡延伸出來的識海,實施起來也不會太難。”

“在你學會怎麼用自己的力量之前,你做什麼都是送死。死了之後,還要被扣上一頂活該的罪名。所以我剛才攔著你。”陸鳶鳶想摸一下他的頭,猶豫了下,手轉而落在他肩上:“你的母親送你離開,也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珍惜這條生命。有些事,現在的你是做不到的。”

段闌生感覺到,自己的後頸被一隻手按住了,輕輕地捏了捏,帶了安撫的意思。

“但我不是讓你什麼都不做,我會幫你的。等山路通了,我們去瀘州看一看吧。”

聽了這話,段闌生抬起眼來,稚嫩的臉龐有些怔忪:“你要幫我?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趟這趟和自己無關的渾水?

因為我們得離開你的識海。

陸鳶鳶咽下了真正的答案,看向他,誠懇地說:“因為……我也看不慣那麼壞的人,做了壞事卻不用付出代價。我們一起想辦法吧。”

段闌生抿住紅唇,內心微微動容。

.

獲得了線索隻是第一步。最後一班船已經離去。在來年開春之前,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

也許是大家說開了,段闌生比之前待她更放鬆了一些。這天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積雪越來越厚,白天掃出一條路,入夜又會重新被雪埋起來。

因已經獲得了線索,陸鳶鳶其實不用再去醫館工作。可她不想荒廢時間,去那裡給人看看病,也能當成溫習她的醫學知識。同時,段闌生老是在家裡悶著也不好,還不如讓他去醫館裡看看書,幫忙擦擦桌子。

然而,很快,她就因為一個意外,不得不中斷打工計劃。

事情發生在十二月末,那天,她在醫館後院掃雪時,不小心滑了一跤,膝蓋磕在石頭上,把腳摔傷了。

這種皮肉外傷,是沒法通過和段闌生接觸來治愈的。她隻能回家養傷。

那天夜裡,她的腿動一動就疼,沒什麼精神,也早早上床休息了。

夜半三更,風雪交加時,卻被一陣小腹的鼓脹感叫醒了。月光灑在被鋪上,外間的段闌生睡得很熟。陸鳶鳶忍了忍,越忍越覺得難以忍受,便慢慢地扶著床,下了地,緩慢地挪向室外。

她愛乾淨,總覺得恭桶有股味道,所以屋裡根本沒有買這東西,要上廁所都是去外麵上的。

她越過外麵的小孩兒,悄悄走到外麵,掩上門。借著映在雪地裡的月光,注意到院子裡掃雪的掃帚倒了,就倒在她去廁所的路上。陸鳶鳶皺了皺眉,扶著牆,慢慢地將它撿起來,才繼續前行。

然而,老天爺卻在和她作對。不知是不是驟然從溫暖的地方來到冷的地方,她的腿跳了幾下,便有些酸,一下子不受控地軟了軟,一屁股跌坐在地,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更糟糕的是,她發現自己站不來了。

陸鳶鳶:“……”

她憋著氣,抓住窗棱,較勁著試圖站起來,突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一雙手伸到她腋下,將她輕輕鬆鬆地托了起來。

這雙手白皙,修長,寬大,並不是段闌生那雙肉嘟嘟的孩子的手。她一後退,肩就撞上了對方的胸膛。

這間屋子裡隻有她和段闌生。

但一個孩子,不可能長得這麼高,還有這麼大的力氣把她托起來。

陸鳶鳶汗毛倒豎,第一反應是家裡進賊了,猛然推開後者,同時回過頭去。對方站得比她穩,她用力推,失衡的反而是自己,腳踝還傳來鑽心的疼。

可這一次,身體尚未落地,就再次被抱住了,膝彎一暖,她整個人被橫抱起來。

陸鳶鳶喘了口氣,定睛一看,頓時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掙紮的動作一停。

段闌生站在她跟前。他麵容清瘦,黑發披散,眼眸如清清冷冷的月光,身子已經完全是抽條開來的挺拔少年人,嗓音乾淨:“為什麼不叫我,你不想要自己的腿了?”

陸鳶鳶:“…………”

陸鳶鳶:“???”

係統:“宿主,不必驚訝,這裡是他的識海。識海的主人可以在這裡化成任何形態。很多時候,識海的主人囿於困境,並不知道自己可以隨意變形。但如果他們想做一件事的主觀能動性超過了困境,那就能變形成功。”

陸鳶鳶腦闊疼:“你說人話。”

係統:“他想扶你起來,但是孩童的身材做不到。想扶你的願望太過強烈,所以,他從內而外地變化了。”

陸鳶鳶:“可是,他白天還是五六歲的樣子啊,他自己不會覺得吹氣球似的長大很奇怪嗎?”

不對,她好像不必驚慌。如果段闌生通過年齡的變化而識破了這是識海,這是好事啊!豈不是說明他們可以剩下去瀘州那一步,直接離開這裡了?

係統無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當然不了。從他白天那個樣子變成他現在這個樣子,理論上需要十年左右。識海會用自洽的邏輯去模糊他和周圍人的記憶。讓他以為,自己已經與你生活了那麼久。簡而言之,就是無法鑽空子離開。”

陸鳶鳶:“……”

她猛地咬緊了後牙槽,強迫自己接受了這一意外狀況,深深地吸了口氣,才伸手推了推少年的胸膛:“我沒事了,你放我下來吧。”

段闌生看了她的豬蹄一眼,便抱著她,往房間裡走去,說:“你走不了。”

“我走得了,你放開我,我自己走!我這就走給你看……”

段闌生卻不聽她的。陸鳶鳶錘了他幾下,都阻止不了他,可沒辦法了,隻好拽住他的頭發,有些自暴自棄地說了實話:“你放開!我要……小解。”

段闌生頓住,看向懷裡的人。

她的目光有些閃躲,不看他,耳根漲紅,像是感到很沒麵子,聲音也悶悶的。

他在睡夢裡聽見落地的聲音出來的。記憶告訴他,自己已經和這個人生活了很長時間。可是,回憶起來,她似乎一直都模模糊糊地居於這段關係的上位,他很少像這一刻那樣,能從這個角度看她,還捕捉到她明顯的情緒波動。

段闌生垂睫,眼底閃過一抹說不清的情緒。

他轉身,依言抱著她走向茅房,輕輕將她放到地上。陸鳶鳶一站穩,剛要鬆口氣,卻發現段闌生沒有離開的意思。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