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鳶鳶的頭沒動,隻拿餘光偷覷那兒。
就在這時,殷霄竹好似察覺到了,突然瞟了她一眼。
偷看被本人捉住了,陸鳶鳶眼皮一跳,連忙彆開頭,同時想抽回手來。卻抽不回,不僅如此,她還感覺到,對方的大拇指慢慢頂開了她收攏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心。
在兩人的前方,如此近的距離,段闌生自然沒有錯過這一短促的視線交彙。臉龐印子已消,他放下手,衣袖下的拳頭緊了緊。長睫在眼窩下打落一片陰霾的暗影,有情緒在眼底湧動。
雖然她們沒說話,他卻能從中感受到一種共享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的親昵之意,而他,仿佛成了那個被排斥的外人。
他知道,陸鳶鳶是大師姐的仆役,這三年來,還一直住在丹青峰。兩人表現熟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除了大師姐,她的同性朋友還有周雀。但不知為何,這一次卻格外不同。僅僅是假設自己被她劃分到了“外人”那一欄去,他就做不到心平氣靜,無動於衷。
陸鳶鳶最親近的人應當是他。不管是誰,都不該越過他去。
那廂。
橫豎已經碰見了,總不能一直不說話。陸鳶鳶思索了下,用鞋尖點了點地,硬著頭皮打破了沉默:“元君,你怎麼會和周雀他們一起?”
殷霄竹微笑:“不必,我去見完父親回來,遇見他們,順路一起下來而已。想不到會碰見你們。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過去三年,她確實明裡暗裡拿了段闌生不少好處,也沒有告訴殷霄竹。但劍這玩意兒太特殊了,很難藏起來。殷霄竹絕對能看出這不是問劍堂的基礎裝備。
煉劍的事情本來也不可能瞞住對方,陸鳶鳶就把選劍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殷霄竹聽到她用了段闌生送的劍,於她手心摩挲的手指停頓了下,突然笑了:“那我得多謝段師弟這麼關照鳶鳶了。”
段闌生先看陸鳶鳶一眼,才不卑不亢地應道:“我與鳶鳶是至交好友,互相關照是應當的,不必特意言謝。”
陸鳶鳶分彆看了二人一眼,另外一隻手拽住垂落的衣帶,心臟打起鼓來。
明明這兩人在說關於她的事,但作為事件主人公,她竟覺得自己有些插不進去話題,空氣裡流動著一種奇怪的氛圍。
她垂頭,思緒飛快地轉。
還有,段闌生為什麼要強調他們是至交好友?
難不成,他不想讓白月光誤會自己男女關係混亂。所以,在變相地向白月光澄清,他和她隻是朋友,沒有曖昧之情?
這倒是很符合原著的設定。
殷霄竹又這麼聰明,是否聽懂了他的暗示?
不,她絕不會允許這兩個人有機會雙向奔赴。
就在這時,周雀從裡麵快步走出來,打斷了她的沉思。
酉時將近,按蜀山全體早睡早起的作息,也可以用晚膳了。周雀繞著陸鳶鳶的手臂,說:“我看啊,不等天黑東西都不會煉好。我們彆在這裡乾等了,不如今晚去後山燔炙吧。”
燔炙,指的就是燒烤。陸鳶鳶也有一段日子沒吃到了,饞蟲一動。待傅新光和岑飛出來,大家都有意參與。
把殷霄竹晾在旁邊不好,岑飛期期艾艾地看向她,邀約道:“元君,你可願賞臉一起來?”
大師姐素來如天上明月,難以接近,故而,岑飛雖然邀請了,心中卻沒抱太大希望。豈料,殷霄竹撥了撥頭發,居然從善如流地說:“好呀。”
幾人都是一呆,除了天天見殷霄竹的陸鳶鳶,以及維持著男主逼格的段闌生,其餘三人都十分興奮,
他們過往也燔炙過幾次,地點選在蜀山後山的一片開闊的山崖上。那兒有一片天然的石林,不以人力開鑿,而是鬼斧神工的自然雕琢出來的。這次,由於有殷霄竹在,他們都不用自己動手準備食材,隻消吩咐一聲,就有人備好東西了。
來到地方上,隻見爐裡已經放好了竹木炭,肉切成規整的小方塊,穿在長簽上、盤子裡。
幾人繞著爐子,挑選位置落座。陸鳶鳶和周雀結伴去了小溪洗手,回來時,發現隻剩下兩個位置了。一個空位在傅新光和段闌生中間,另一個位置,則在段闌生和殷霄竹中間。
段闌生居然沒和他的白月光坐到一起去?
是不好意思嗎?
陸鳶鳶心緒一轉,刻意慢下腳步,讓周雀先選座位。果然,周雀這個大師姐的迷妹,立馬就選了第二個位置。
這樣就好。
隻要有人隔開段闌生和殷霄竹,不讓他如願,那就夠了。
至於她,今天莫名地不太想做這個夾心。
陸鳶鳶撓了撓自己的手心,覺得輕快了些,坐到傅新光旁邊,衝他一笑。
坐在斜對麵的殷霄竹淡淡瞥了她一眼,突然抬手,將鬆散的長發解開,重新紮起。
燔炙的火苗很容易燒到頭發,人又易出汗,把發絲紮高一點,也無可厚非。初時大家都沒在意,直到周雀發出一聲驚叫:“元君,你的脖子怎麼受傷了……”
陸鳶鳶:“……!”
她手中的雞翅啪一下,掉在地上。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