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打仗,軍士生死有命,這是他們手上沾上鮮血的代價。陸鳶鳶沒打算插手這人的生死,隻是順手幫了個忙,將死馬拖到一旁。接下來,活不活得下去,就看這人的造化了。
當馬身被推開,底下的人被翻過來,露出了一張血汙斑斑的臉。
陸鳶鳶定睛一看,眼眸霎時睜大。
此人身著厚重甲胄,高大健壯,小麥膚色。
狹目丹唇,輪廓立體,英氣十足。
越鴻。
正是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的越鴻!
她是想知道越鴻的現狀,可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她完全沒準備會在這裡見到故人。
他怎麼會單槍匹馬出現在這個鬼地方?
沉重的馬匹一從他身上挪開,呼吸通暢了,他痛苦的喘息聲變得更大,血也同時流得更多。陸鳶鳶見他甲胄缺了一角,急忙伸手進去,摸了一下,他腹部衣裳已經被血染得濕透,果然有很深的傷口。
與三年多前相比,越鴻變化頗大。不光是外形長大了許多,更多的變化都在無聲中——不再單單是暖風熏得遊人醉的繁華王城裡那俊朗跋扈的三皇子,是在荒涼邊關的廝殺中活下來的獨狼。
他的眉上還有一道不明顯的疤。
發現這個人是越鴻後,陸鳶鳶的心態立刻就變了,怎可能還袖手旁觀。沒時間想彆的,她立刻從儲物戒翻出一顆止血丹藥,塞入他乾裂的唇裡。
……嘶,他是狗嗎?怎麼昏了都不鬆口,牙齒咬得這麼緊。
陸鳶鳶滿頭是汗,蹲在地上撬他牙關,還是不行。沒辦法,隻好先將丹藥嚼碎了,再喂給他吃。就在這時,陸鳶鳶藏在鬢發下的耳朵一動,聽見風中一絲怪響。說時遲那時快,她猛地揚起手,在背後的空氣裡一抓——
嗡!
她掌心憑空多出一支羽箭,長箭的箭杆和尾羽還在顫動,箭尖離她咽喉隻有半寸!
若是反應慢了半秒,又是凡人,怕是已經身首異處了。
陸鳶鳶驚怒交加,回過身去,就看見遠方的黑夜裡,出現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戴著頭盔,穿著鎧甲,似乎是士兵。
那人衝她放了一支冷箭,似乎沒想到陸鳶鳶居然沒倒下。因夜色蒙蔽視野,他看不清陸鳶鳶是怎麼躲開箭的,一愣後,就不信邪地再度朝她拉開弓。
人若犯我,怒上心頭。陸鳶鳶的手哢一聲捏住箭杆,想也不想,將箭反擲過去。
箭中注入靈力,隔了數十米遠,竟也直直地紮進了那人的心口!
那人痛叫一聲,撲一下倒了地,再無聲息。
陸鳶鳶手腕發抖。她深吸口氣,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一樣,望向自己的手心。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徒手抓住一支箭,而她現在,除了手掌的肌膚被摩擦得有點燙之外,就沒有一點損傷了。
不僅如此,剛才,她甚至還聽見了箭矢穿過空氣時,尾羽嗡動的節奏。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凡人界的攻擊變得這麼緩慢、遲鈍,一切都像調了慢鏡頭。
在修仙界待了三年多,她並未覺得自己有多大進步。原來都是對比出來的。因為在蜀山,她的確隻是一個普通弟子。也因為她麵對的都是戰力超模的修士。
直至回到凡人界,修士與凡人天塹般的差距,就此彰顯。
這裡的武器,沒有了仙力的加持,原來都如此不堪一擊。難怪原著要將凡人界和修仙界分隔開來,也不讓修仙界乾涉凡人界的發展,否則,這個世界的戰力係統就要亂套了。
陸鳶鳶緊了緊拳頭,環顧四周,暫時看不見什麼威脅了。突然,她聽見背後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咳嗽。
仙丹起效這麼快,他這就醒了?
陸鳶鳶精神一振,感到了一點安慰,關切地探頭道:“越鴻,你……”
話未落,她的衣領被一隻大手揪住,整個人被拖到了其甲胄上。同時,脖頸上還橫了一把匕首,看見一雙赤紅而虛弱的眼:“你是何人?”
陸鳶鳶的手撐住他的胸口,與之對視。
因為失血,越鴻好似有些迷茫,視野也很模糊。以匕首威脅她乃是本能。眯著眼望了片刻,眼前的人影才聚焦。似乎認出了她,越鴻的瞳孔猛地一縮,盯著她許久,臉色漸漸灰敗,乾裂的唇自嘲地一扯:“……你死了……”
陸鳶鳶愣了愣。
“我也……死了。”
當一聲,匕首落地。
越鴻橫著身子,昏過去了。
陸鳶鳶:“……”
這家夥是把她當成閻王殿的鬼了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