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滿滿兩盆子羊肉夾胡餅端了過來,還有一大碗羊肉湯。
薛仁貴遲疑著不敢上手。
李承乾道:“吃吧,先把肚子填飽了,難道在孤這裡,還能讓你餓著?”
“等你吃完,去孤的演武場,孤要看看你的武藝如何。”
聽到太子這樣說,薛仁貴也不含糊。
拿起羊肉夾胡餅就吃了起來,幾口下去一個就沒了,連湯都不用喝。
李承乾都擔心他噎著,可薛仁貴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他吃過胡餅,也就吃過兩次,還是給兒子買來慶生時,嘗過一點。
現在這羊肉夾胡餅,彆說吃,看都沒看見過。
放在旁邊呢,香氣就鑽到鼻子去了,那還不得多吃兩口。
李承乾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看吃播一樣,兩大盆的羊肉夾胡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減少。
什麼叫狼吞虎咽,這個詞在薛仁貴這裡表達得極其立體形象。
半刻鐘不到,二十個羊肉夾胡餅就進了薛仁貴的肚子。
然後就看到薛仁貴端起那盆羊肉湯,比臉還大的盆。
咕嚕咕嚕,一口氣給全部喝光,湯汁都沒有一滴灑出來。
“吃飽了嗎?”李承乾好奇問道。
“大致是吃飽了。”薛仁貴有些猶豫的回道。
他其實更想吃米飯,米飯可比羊肉胡餅更扛餓。
李承乾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對於薛仁貴這般摸樣,是真討喜。
“走,既然吃飽了,就去演武場消消食。”
“正好,你來給孤推四輪車。”
李承乾最開始的說法,就是找個力氣大的人,來給他推四輪車。
在陳雲超的指導下,薛仁貴小心推著太子四輪車,向著演武場的方向過去。
心裡想著,果然是太子,原來平時腳都不用沾地的。
校場上,陽光灑下,熠熠生輝。
薛仁貴握刀而立,手腕一抖,刀光如閃電劃過。
猛踏一步,長刀劈下,勢如開天辟地,地麵微顫。接著轉身揮刀,刀光如銀練,密不透風。
換長槍,槍尖指天,如沉睡巨龍。身形如獵豹衝出,槍法如蛟龍出海,靈動多變。
“給他上戰馬,強弓。”
李承乾很想看看,有著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貴,箭術有多麼高超。
隻見場內薛仁貴翻身上馬,一石硬弓在他手裡,跟個玩具一樣,輕鬆拉開毫無壓力。
縱馬奔騰,彎弓搭箭,三十步開外,三十枚箭矢赫然定於箭靶中心。
“彩!”
看的東宮衛士們不由大聲喝彩。
這是他們自太子後,再見到的一名神箭手。
陳雲超目瞪口呆,他就是給太子去尋了個推車來的,結果來的是這麼個猛將?
先前武藝的展示還沒太多感覺,這手箭術,已與太子不相上下,堪稱離譜。
“雲超覺得如何?”李承乾笑問道。
“臣自愧不如。”陳雲超低聲回道。
他明白,從這一刻起,薛仁貴必然要受到太子賞識,甚至,很有可能超越自己。
但他雖然羨慕,卻沒有嫉妒,這樣的才能,在哪裡都會發光。
羨慕的,是這身武藝,那一手箭術。
演練完後,薛仁貴回到太子身邊,這般強度的演練,連汗水都沒幾滴,估摸著就是熱熱身。
古代猛將之天賦,恐怖如斯,簡直駭人聽聞。
李承乾問道:“力氣很大,能開幾石弓?”
薛仁貴搖頭道:“臣不知,沒試過。”
家中貧寒,弓箭都是自製的,沒得好弓。
李承乾也生起一股好勝心,站了起來:“來,孤跟你比試比試力氣。”
薛仁貴連忙擺手:“臣不敢。”
李承乾笑道:“就掰手腕吧,你若是贏了孤,孤便賜你東宮校尉之職。”
薛仁貴眼睛一亮,不由道:“殿下所言可保真?”
他是懂行的,東宮校尉,可是從六品上。
從一介白衣到從六品上,可謂是飛躍式升官。
李承乾道:“君無戲言,可若你要是輸了,那就隻能當個旅帥了。”
內侍文忠,左內率陳雲超聽太子這般說,眼神迥異。
他們當然知道,在這個時候賜旅帥之職,意味著什麼。
太子這是準備把薛仁貴放到講武堂去啊。
不過從輸贏的安排來說,太子對自己的力氣,也很有信心。
“好,那臣便得罪了。”
薛仁貴感覺自己勝券在握。
論比試力氣,長這般大,他還沒輸過誰。
李承乾起身,一瘸一拐的朝著旁邊的石墩子走去。
薛仁貴這才知道,原來太子有腿疾。
“殿下,這樣不公平。”薛仁貴開口道。
李承乾問道:“怎麼就不公平了。”
薛仁貴解釋道:“對殿下不公平,掰手腕也要用到腿部的力氣,然殿下有腿疾,不能發揮全力。”
李承乾笑道:“小瞧孤,那你自己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薛仁貴小心翼翼道:“殿下,如果是這樣輸了,你可不能不認賬。”
麵對這番赤子之心,李承乾道:“放心,孤便是有腿疾,也能勝你。”
薛仁貴見太子堅持,便也不再推辭,於石墩子上半蹲而立,伸出右臂,擺好姿勢。
李承乾也伸出手臂,兩人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
薛仁貴手掌粗大,握在一起,比李承乾要大了一圈。
一旁的侍從們都緊張地注視著,大氣也不敢出。
隨著內侍文忠喊開始,薛仁貴當即上了力氣。
薛仁貴知道自己力氣大,不敢用力過猛,生怕傷到太子。
然而不斷增加的力氣,就好像泥牛入海,紋絲不動。
“你若隻是這點力氣,可就是輸定了。”
李承乾感受到手裡的力氣,麵色如常。
“殿下,得罪了。”
這一刻的薛仁貴也知道,是自己小瞧了太子,當下不自覺地微微弓起膝蓋,身體重心稍作移動,腿部暗暗使力,渾身的力氣都壓在手掌上。
李承乾感覺到手部的力氣,也認真起來。
屏氣凝神,右臂開始發力。
薛仁貴眼睛圓瞪,他感覺自己握住不是手,是一塊精鐵。
猶如一座高山壓向了自己,即便再怎麼反抗,那座大山依舊是穩穩的壓下來。
哪怕是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也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腕逐漸落下。
勝負已分。
衛士們紛紛為太子喝彩。
“臣輸了。”
薛仁貴很沮喪,不是因為自己輸給了太子,而是校尉的官職沒了,隻能當個旅帥。
同時也為太子的力氣感到極其震撼,在他看來有些瘦弱的太子,竟然蘊藏如此巨大的力氣。
陳雲超站出來笑著說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的旅帥,哪裡是校尉可以比擬的,便是我都想去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