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道:“你這孩子,怎的是有什麼難處,給姑奶奶說,姑奶奶給你做主便是。”
同安長公主的語氣有些霸道,但她確實有資格說這個話。
唐朝長公主可不僅僅隻是個封號,而是有實權,視正一品,甚至一定程度上能對政治格局產生不小影響。
同安長公主的背景就更厲害了,除開是李世民的親姑姑,李淵同母妹外。
祖父李虎為西魏八柱國之一,外祖父獨孤信也是西魏八柱國之一,姨母獨孤氏是北周明帝的皇後,姑母是北周武帝的皇妃。
李淵晉陽起兵時,同安長公主和她的丈夫王裕全力支持,大唐建國,同安長公主也算是有從龍之功。
“怎麼,稚奴連姑奶奶都不信了嗎?”
看李治猶豫遲疑,半晌沒有開口,同安長公主皺眉道。
“稚奴不敢。”
李治低聲回答,卻怎麼也不說難處在哪。
同安長公主冷哼一聲,對旁邊的晉王妃道:“稚奴不說,雅寧你跟姑奶奶說。”
晉王妃王雅寧看了眼李治,這才低聲道:“姑奶奶,陛下想讓晉王留在長安。”
隻是這簡單一句話,便就已經足夠了。
同安長公主曆經北周三帝,隋朝二帝,又經過李淵時期到如今李世民登基。
即便年邁,但在政治嗅覺上,極其敏感。
思索片刻,結合當今長安局勢,便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個事。
當即冷哼一聲道:“青雀跟太子,把整個長安城都攪成什麼樣了,陛下還想讓你留在長安,他到底想乾嘛。”
“難道要學他父親那一套嗎,卻忘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奪來的這個皇位。”
這話一出,整個正廳頓時鴉雀無聲,仆從們戰戰兢兢。
便是身邊的李靜嫻跟王雅寧,都屏息不敢吱聲。
李治更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也就是同安長公主,李世民的親姑姑敢這樣說了。
其實早先的時候,同安長公主跟丈夫王裕,嚴格來說是太子李建成的支持者。
隻是還沒到玄武門之變,王裕就病逝了。
要說親近,同安長公主跟李淵長子李建成更要親近一些。
所以後來,這個姑奶奶跟李世民的兒子就沒那麼親近了。
幾年後李世民對她也算恭敬,考慮到某些方麵,便有了寵愛的侄孫女嫁給晉王,成為晉王妃這事。
在李世民的這些兒子中,同安長公主跟李治的關係最親密。
“稚奴莫要擔憂了,老身且去問問陛下,他這個聖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同安長公主明顯有些生氣。
從她的角度來看,當初李淵的三個兒子,現在李世民的三個兒子,好似又回到了從前。
李世民是要逼著自己的兒子們,走曾經自己走過的路嗎,這大唐還要亂成什麼樣子。
“謝謝姑奶奶。”
李治鬆了口氣,姑奶
奶答應了幫他這是好事。
同時又有些擔憂,害怕姑奶奶跟父皇吵起來。
同安長公主是個雷厲風行的主,這般開了口要去說情,當即就要入宮。
李治沒想到姑奶奶動作這麼快,當即勸說外麵風雪大,怕傷了姑奶奶的身體。
同安長公主卻道:“等這風雪停了,事情都成定局了,我再去有什麼用。”
“趁著陛下還沒決定下來,這時候過去才有效。”
聽到這話,李治也不好勸說了。
便就隨著同安長公主一同去。
晉王妃則是留下來。
長公主車架,風風火火的朝著宮廷方向過去。
大長公主出行,有數十緹騎護衛開路,管控街道。
——
講武堂。
李承乾自然不能讓李元昌跟那些學子們一樣,站軍姿,齊步走。
但也不能讓李元昌閒著。
於是就讓他去敲鼓。
李元昌好遊獵,這算是老李家的傳統,在丹青天賦上也是點滿的。
聲樂這塊也不算差。
隻是敲鼓是個力氣活,還沒一炷香呢,就受不了了。
“你這身子骨,都要被酒色掏空了。”
李承乾看著李元昌氣喘籲籲的樣子,不禁皺起眉頭數落道。
“這般天寒地凍的,哪有力氣。”
“也就是太子你了,否則誰拉我到這外邊來,我指定跟他急。”
李元昌放下鼓槌吐槽道。
他是過慣了奢華安逸生活的人,如今被太子拉到講武堂,被迫敲鼓,自然是苦不堪言。
“你呀,得多練練了。”
李承乾微微搖頭。
李元昌沒說你行你來啊。
他已經知道,太子那絕強的武藝了。
昨日下午就在東宮校場見識過,當時就目瞪口呆。
雖早有傳聞,但李元昌內心是不信的,可親眼見了,就不得不信了。
當時李元昌的眼神,彆說有多幽怨。
說好一起荒淫無道,你卻偷偷練就絕世武藝。
這叫個什麼事啊。
這時,內侍文忠突然趕了過來。
一般李承乾在講武堂的時候,內侍文忠是沒有陪同的。
“殿下。”
看著內侍文忠一幅很急的樣子,李承乾道:“何事如此焦急?”
內侍文忠看了眼旁邊的李元昌,而後道:“殿下,晉王去了大長公主府,如今大長公主車架已然入宮麵聖。”
聽到是晉王李治的消息,李承乾微微皺眉。
對於這個曆史上最後撿漏的弟弟,李承乾也沒有忽視。
在其回長安後,就派人去盯著其一舉一動。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李承乾問道。
內侍文忠回道:“暫且還沒打探出來,不過應該是跟陛下有關。”
“昨日晉王入宮麵聖後,就先去了李勣府邸,今日再去的大公主府。”
李承乾聞言,微微沉吟不語。
旁邊李元昌道:“稚奴這家夥,跑李勣家,又跑大姑那邊作甚。”
“他娶了大姑的侄孫女,跟大姑關係好,這是要向陛下求啥子呢。”
“難不成,他還想要跟青雀那樣,留在長安城?”
“這家夥,想什麼呢。”
李元昌有些納悶的說道,他可不覺得稚奴在長安城能乾啥。
李承乾微微搖頭道:“恐怕不是稚奴想留在長安,他可沒這個膽子,而是陛下想讓稚奴留在長安。”
“找姑奶奶,是說情去的,好讓他回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