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的雪白小獸喉嚨嗚咽一聲,夾著尾巴就縮在了角落一動不敢動。
明明不是一條狗,卻像極了一隻小狗。
膽子也小,和它主人一點都不一樣。
邢和收回視線,手指在不自覺地落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隨著靈力的恢複,他也應該能夠慢慢想起一些事情來了。可現在出現在他回憶裡的全都是支離破碎關於戰鬥的片段,男人吐出了一口濁氣,這些片段才真是讓他有種活著的感覺。
熱血沸騰,激烈,充斥著腥風血雨的戰鬥才是他的歸宿。
相反這邊的柔軟,更像是一場夢境。
手指頓在了半空,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指指腹有點痛感,好像是被什麼戳到了。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還是說被那女人咬傷的?
他沉默了兩秒,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又抬頭看了看天。這邊小山村接近十萬雪山,天氣異常惡劣,此刻天雖然黑了,但卻能看到黑沉沉的雲。
快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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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氣陰沉沉。。
“客官有什麼需要的嗎?”
“好嘞,這邊一壺熱茶!”
近些天來十萬雪山的人相當多,各種門派魚龍混雜,導致這山村邊的小客棧都供不應求。這家小客棧的房間也都被一搶而空,倒是還有一堆人不願意在這種天氣下在外麵閒逛,聚在不同的火堆旁,口中不停談論這次血祭,唉聲歎氣。
“師門讓我們來此刻曆練,不是來送死嗎?”
“本就是來送死的。”有人冷笑道,“聽說那魔界妖人已經祭練出一把絕世寶劍,加上他修為如此之高。我們可不就是過來送死的嗎?”
“這些名門正派也就是說著好聽,可當時……”
“呸,什麼正派,全都是些口蜜腹劍的小人!”
這人說這話時,頭朝向門口,狠狠地啐了一口。
靠門口火堆旁立刻傳來一陣騷動,還沒等麵容成熟的青年按住自家蠢蠢欲動的師兄妹們。麵容嬌俏可人的小師妹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迅速排開眾人站了出來,雙眸冒火,雙手叉腰義憤填膺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們清源山每年派遣門人弟子鎮壓各地作亂的妖獸,拿錢財粥食接濟百姓的時候你在哪兒?你有什麼臉麵說這話?如今且不說這魔頭如今已身受重傷,就算他沒有受傷,難道我等修道之人就要眼睜睜看著他如此殘害百姓嗎?修道之人怎可如此貪生怕死?!”
話語擲地有聲,惹得周圍麵容成熟的青年麵上都帶了點笑。
千坤身為清源山大弟子,心中十分喜愛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師妹,哪怕這話說得有些幼稚,但他卻深以為然,若修道修道,連是非曲直都不懂才是真正忘了根本。
但這次——
“原來是清源山的弟子啊,難怪都不把旁人放在眼裡。”有人瞥到了他們衣衫上的標誌,陰陽怪氣道。
“清源山啊,閉門不出的一群……”
“連半點力都沒出,還好意思在這兒義憤填膺地指責他人。”
原本出門在外高傲無比的清源山眾人此刻臉色微紅,千坤連忙和風細雨地和周遭人告罪,把滿臉不情不願的少女拉了回來,低聲勸慰道,“最近多事之秋,你彆闖禍。”
清源山在這次血祭災禍之中並沒有出大力,一直為人詬病。
“怕什麼?要不是因為師祖他正在閉關,怎麼可能會讓這魔頭如此囂張!”嬌俏少女臉蛋通紅,氣得直跺腳,“這些人分明什麼都不懂,也不肯出力,憑什麼說這些?”
千坤在心裡暗歎,就是因為師祖沒出關,所以才引得一片噓聲。
見清源山的弟子都被氣得臉紅卻不應聲,挑事的人這才挑眉,一臉得意地坐了下來,隻是話語間多是貶低名門正派的言論。
這些師弟師妹們還是缺少鍛煉。千坤看了眼周圍敢怒不敢言,氣得都發抖的師弟師妹們,維持著自己一貫的溫和,勸他們趕緊上樓睡覺。他們來得還算早,預訂了好幾間房間,雖然比不上門派內的舒適,但在外麵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門外的落雪已經落下來了,鵝毛般的雪花從窗外飄來,帶來一陣寒意。原本就強撐著的幾人本來就有些撐不住了,一聽大師兄如此說,眾人紛紛作鳥獸散。
大堂內的人一見沒了挑釁的對象,也安靜了下來,天已經晚了,都昏昏欲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客棧中的小二都不斷打著哈欠了,門上掛著的鈴鐺輕輕響了一聲。那如刀般的寒風從門縫間漏出,吹得裡麵的人打了個哆嗦。
千坤倒是沒上樓,被這風一吹徹底清醒了,可下一秒整個人都愣住了——美人提著燈掩上了門,樹枝簪子將黑發束得鬆鬆垮垮,黑絲如瀑,眉目似勾魂的春水,她此刻嘴角含著淺笑,朝這邊看了一眼,便朝著樓上走去。
這人……這種山野鄉村還有這樣的女人?
不過,她這是往樓上走去?
千坤心一凜,頓時跟了上去。
塗綺思這次來,當然是來找“話本”中的女主,傳聞她是清源山掌門最疼愛的弟子,身上更是有著清源山師祖的一塊玉佩,當其遇到生命危險,此玉佩便可召喚出清源山師祖的分身……
好東西啊。
她還真沒想到女主會是這樣的女孩子。這樣的人,最後卻甘願陪伴在魔尊身邊,逍遙度日。真是應了屠龍者終成惡龍這句話。
按照她對邢和的了解,就算最後真的有了所謂的愛情,也不過是把人帶在身邊,做所謂的心靈慰藉而已,至於雄圖霸業,對靈力修為的渴望,他絕不可能放棄。
愛情?
她勾唇,又是所謂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