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衣服破了。”它太餓了,泡麵沒有帶給它一絲一毫的飽腹感,反倒讓它更加想要流口水。不能吃了, 再吃就消化不了了……這頓可以等過兩天再吃。
“好吧。”塗綺思沒有勉強, 等他吃完後送走了這人。
男人的步伐很是僵硬,像是剛學會做人的怪物。隨著他進入隔壁門, 房門被觸手關上,皮囊再次破損,無數觸手從破損處鑽了出來, 隻有那張臉還保持著古井無波的神色。隻有這一張皮囊能用, 其餘皮囊臨死前的五官都已經扭曲了。它選了好久才選好的。
白色小烏龜望著男人的背影,表情逐漸欽佩。
“我還以為他會滿口應下來呢,結果居然拒絕了?!這果然是宿主你的美貌最沒用的世界。”
勇士啊!
係統短腿一癱,艱難地抓起小零食,往嘴裡塞。
塗綺思絲毫不生氣, 紅唇微勾,慢慢來也好, 這種現代世界無論是娛樂還是服飾, 都讓她覺得很享受。她將手機轉向小烏龜,“你看這件衣服我穿好不好看?”係統一口零食直接噴出來了。
這件衣服沒什麼特彆,不過是背部有著巨大的鏤空設計,模特的身材太過骨感削弱了性感, 可要是換到宿主身上……白色小烏龜努力咽了口口水,“這, 這,咱不用靠肉|體也能吸引他的。”
吸引他還需要身體?
不管外表多麼強悍,但內裡總是意外好哄。
塗綺思慢悠悠地收起手機, 再次環顧了下房間,兩室一廳的房子,與小區的老舊不同,這裡的設施都相當新。可是冰箱還是空空蕩蕩,她將小烏龜抱起來,“走。”
“?去哪兒?”
“買東西。”
“那種衣服--”
“不穿出去,就給你看。”
“……那也不好吧?”
打定主意的宿主可不聽勸,白色烏龜果斷閉嘴。她揣上手機就往外走。這棟樓很是貼心,明明隻有四樓,但卻有一部電梯。與上次不同,這次的電梯裡有一個小男孩,男孩看到她的瞬間,身體一抖,往電梯角落縮了縮。
男孩衣著很破舊,看模樣大約三四歲,還是個奶娃娃。塗綺思看了他一眼,小奶娃又往裡麵走了點。
?這麼怕她?
“宿主宿主,這麼小的小孩在外麵可危險了,我們把他送回家吧。”聖母心小係統從宿主懷裡探出腦袋,建議道。
“不著急。”塗綺思來了興致,又往前了一步。
果然,小男孩又往角落縮了過去。
這裡果然很有趣。羞澀的三樓白裙小姑娘,四樓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可憐,還有眼前這個社恐的小男孩。果然都是些有趣的鄰居。
她再次向前一步,想要看看小男孩泫然欲泣的模樣,可卻被係統死死拽住。“宿主,欺負小朋友是可恥的!”
行吧。某人愉快地想著,她還能在這裡住很久,調戲小朋友不急於一時。
電梯“叮咚”一聲,在一樓停了下來。小男孩依舊沒動,縮在角落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她下去。
塗綺思不動。
完蛋了,一定完蛋了!這個人類能從四樓好端端的出來,一定了不得,她看過來了,她一定想吃了它!都怪一樓那些家夥,騙他說來了一個好吃的人類!可是它們沒告訴自己這個人類居然能好端端地從四樓下來!
一定是它們騙了自己,它們恨不得自己死了之後能夠分食自己的怨氣!就不應該相信它們!
她動了,完蛋,真的動了!
小奶娃的手指陡然銳利——鼓足勇氣想要反擊的男孩腦袋被摸了一下,塗綺思給了他一顆糖,“知道回家的路嗎?”
“?”小奶娃仰頭慢慢地看著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得什麼,忙點頭,乖乖道,“知道的,我住一樓。”
好像也沒這麼可怕?
她不出電梯,那自己先出去?小奶娃遲疑了兩秒,捏著糖朝著電梯門跑去,心中原本的惶恐不安立馬輕鬆愉悅起來,馬上了,馬上就能出去了——它被人勾住了衣角,小奶娃身體一僵。
還不讓自己走?難道是真的想要打一架?自己可不算弱小,她要是打這個主意就是找死!男孩眼底閃過一絲怨毒,指尖隱隱有黑氣溢出。
“拿了我的糖,要說謝謝姐姐。”
小奶娃惡鬼:?他做鬼做了三十年,居然還要受這種屈辱!
“謝謝,姐姐。”他結結巴巴地道。
“乖。”腦袋又被人摸了下,然後嘴裡又被人塞了顆糖。美人絲毫不覺得這樣對待小朋友有什麼不對的,甚至又過分地摸摸他的臉蛋。
忍住忍住,她身上肯定很特殊,能抱著一隻白色寵物從四樓全身而退。惡鬼隻能忍氣吞聲,這回他再次朝著電梯外跑沒人攔著他了。
這人真是太可惡了,居然這麼對待一樓的王!鬼嬰氣得牙根癢癢,但又不敢輕易動手,四樓那位已經在她身上打下印記了!它嚼著口中的糖,陰沉沉地想著,暫時還是不能動——這糖真好吃。
得瞅準時機,一擊斃命——糖糖真好吃。鮮紅的舌頭不自覺地舔了舔,它忽然扒拉著窗戶朝外看去,那人已經走遠了。等她發現走不出去的時候一定會驚恐萬分地回來。越是恐懼的人類越是美味,他越來越期待了。
四號樓新鮮事太少了,難得來一個人類,眾鬼都無比關注。
“她還想出去?”
“她該不會以為這裡真的就是一個小區吧?凡是進了這裡就等同於被打上了烙印,沒有人能出去。”
“殺了她,讓她化作養料滋養這裡。”
就在無數鬼怪的期待和高等研究院的忐忑中,某人抱著小烏龜暢通無阻地邁出了小區大門。
眾人眾鬼:!
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等研究院占據的咖啡館也炸鍋了:“快查查,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能不能去接觸一下?”
“查到了。”一個年輕研究員看著電腦飛快地說道,“塗綺思,無父無母,杭海市大學的大二學生。剩下的,沒了。”
“沒了?”
所有人都看向這人。這人急的鼻子上都冒汗了,但還是頹然道,“是,紅月之後有相當一部分資料遺失,我們能查到的就這些。”
“我們要接觸嗎?這可是唯一進入了幸福小區還能出來的人。”
有研究員駕著望遠鏡繼續觀察,“她進了肉店蔬菜店買了肉和菜,又去買了衣服。我有個問題,被紅月汙染的店鋪還能買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