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二更)(1 / 2)

季行覺最後一次見蘭德上將,還是在那場謀殺風波之中。

以不管閒事揚名帝國百年的蘭德上將,竟然會為了他出麵,和德恩對峙,還拿出了彙報時的影像作為佐證。

當時季行覺頗感奇怪,隻是一場普通的彙報,蘭德竟然會留存影像資料。

季行覺打開監控,看著蘭德被人引著往病房走來,收起光腦,淡定地躺回床上。

病房門被輕輕敲了敲,季行覺應了一聲,房門推開,蘭德關切慈和的臉映入眼底:“小季,身體怎麼樣了?”

季行覺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近來又精神不濟,看著的確滿臉虛弱病氣,不動聲色地露出個笑容:“好多了。”

蘭德和護工親切地打了個招呼,坐到季行覺的病床前,打量著他:“給我打的報告不是去第四星係的蘭達帝國舊址嗎,怎麼還跑到前線去了。”

如果蘭德就是奧爾德說的人,那這話真是假到家了,季行覺前腳抵達前線,聖教團後腳就知道了。

他麵不改色地胡謅了個理由:“還沒到就發現是假的,前線又有了點線索,我跟著元帥大人過去,碰到了星盜,怪我太柔弱。”

蘭德微笑著望著他,眼裡的關切和緩而平靜:“沒什麼事就好。”

季行覺同樣也在觀察蘭德,愕然地發現,那些關心他找不出一絲虛假。

蘭德是發自內心的、真摯誠心地在關心他。

實在微妙。

如果他是聖教團的人,會這麼關心他,是因為他是路德維希重新降臨的“容器”?

季行覺停滯了一瞬,眼睫低垂下來:“說起來,我昏睡的時候,做了很多夢,今天醒來後,有個名字一直在腦子裡打轉,上將知道得多,能不能為我解解惑?”

“哦?什麼名字?”

季行覺吐出一個名字:“路德維希。”

蘭德的笑容一頓,慢慢摸了摸胡子。

季行覺半躺在病床前,望著蘭德。

從他接手項目後,蘭德對他一直很照顧,實驗室裡不乏“出身

高貴”的實驗員,葉利斯把實驗項目交給季行覺代為負責的時候,這些人不滿被一個出生貧寒低賤的人壓一頭,雖然對季行覺毫無影響,蘭德也幫他鎮壓了幾次。

說實話,季行覺對蘭德頗具感激之情。

季行覺含笑道:“據我所知,這好像是蘭達帝國最後一位太子的名字,隻是資料太少,也查不出什麼,上將曾是蘭達帝國人,對他有了解嗎?”

以蘭德那個謹慎的性格,一般情況下,鐵定不會回答這種問題。

但他還是低聲開了口,嗓音裡帶著幾絲懷念:“路德維希啊……”

他盯著季行覺看了幾秒,視線移到窗外,從這裡可以隱約覷見高處的皇宮華美的屋頂:“我是看著路德維希殿下長大的。”

季行覺呼吸一頓,沒有開口打擾。

蘭德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緩聲道:“我那時是宮廷侍衛,負責路德維希殿下的安全,他和陛下不一樣,懷有一顆仁慈寬容的心,也極為聰穎,學什麼都一點就通,可惜身纏怪病,陛下尋遍宇宙,用最頂尖的醫療科技,也隻能讓他做到行走自如,身體條件不支持他乘坐星艦,他一輩子也沒能離開安卡拉,隻能仰望星空。”

“……是嗎。”季行覺無意識地揪緊了床單。

他夢中最頻繁出現的,的確是安卡拉的星空。

那種渴望掙脫身體的束縛,見到身邊人健康自如的身體的羨慕,伴隨著淡淡的悲哀,鮮明得讓他喉間發澀。

芯片對他的影響似乎越來越深了。

“殿下是蘭達帝國的希望,可惜……”蘭德猛然回神,哈哈一笑,神秘地眨眨眼,“不小心就沉溺往事了,給陛下知道了就糟了,小季,可千萬彆說出去。”

季行覺說:“看上將的樣子,似乎很喜歡那位殿下。”

蘭德也不回避,笑道:“當然。”

他似乎不欲再深入這個話題,話音一轉:“最近帝都的局勢亂,你就在療養院好好休息,不要去彆的地方。”

季行覺也不再追問:“帝都最近的局勢?

我聽說陛下好像病倒了。”

蘭德摸著胡子,笑眯眯的:“這些事不該我們摻和,最好不要接見皇室的人。”

他起身道:“等你身體好了,來陪我下棋吧。”

季行覺眨眨眼,眸光和潤:“路德維希殿下喜歡下棋嗎?我好像夢到過。”

“……”蘭德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是路德維希殿下教會我下棋的。我該走了,小季,養好身體。”

病房門開啟又關上,季行覺看向窗外,瞟了眼隱約可見的皇宮。

蘭德對蘭達帝國的感情或許不夠深厚,但對他看著長大的路德維希感情很深。

他按住胸口,感受著心臟均勻的跳動,卻找不到真實感。

路德維希的記憶殘片不斷在夢裡浮現,很影響他對現實的看法。

但無論路德維希是個怎樣的人,聖教團將他複活,必定犧牲了數不清的實驗對象,最後才造就了他這個容器——雖然清楚太子很無辜,死者的意誌如何,撼動不了生者,他還是對路德維希產生了幾分憤怒和悲哀的情緒。

正瞅著窗外發現,窗邊陡然出現道人影。

季行覺一下回神,看清是誰,唇角頓時噙了點笑意,慢悠悠地起身去打開窗戶:“半天不見,怎麼還做起賊了?”

戚情一手搭在窗戶上,利落地躍進病房,拉上窗簾,簡短道:“偷人。”

沒想到戚情居然會接茬,季行覺彎彎眼,順手拉上窗簾:“那要做好被我老公追殺的準備,他可是帝國元帥。”

戚情挑挑眉,臉色淡淡的:“那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他?”

季行覺想了想:“我更喜歡戚小寶。”

戚情眯起眼,一把把他撈起來,扔到寬大柔軟的病床上,語帶威脅:“再說一遍?”

季行覺寧死不屈:“我最喜歡戚小寶啦。”

戚情好氣又好笑,不輕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瓣。

帝國雖然放晴了,氣氛卻比以往風雪彌漫時更加壓抑,有種平靜之下風暴欲來之感。

但是彼此的呼吸交融著,很輕易就將這股沉悶

化解。

季行覺手臂一用力,翻身換成自己在上,趴在這條最近他格外鐘愛的昂貴人肉墊子上,勾著戚情的下巴,笑意盈盈的:“怎麼樣,和達梅爾碰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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