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林笑著湊到他耳邊：“首領，聽說你父親是因手下背叛而亡？”
尼爾的瞳孔微微一縮，明白過來。
兩人仿佛隻是隨便低語了幾句，神色如常，喝完酒，大部分星盜已經醉醺醺的了，尼爾被勸著喝了一堆酒，看著路都走不穩了。
哈林扶著他往戰艦的方向走，略帶嫌棄地試圖分開點距離。
尼爾敏感地察覺出來，睜開條眼縫，斜了他一眼，搭在他肩上的手臂驟然一緊，將哈林往自己懷裡一按。
從外人的角度看來，隻是哈林力氣不足，沒太扶住比他高大的尼爾，趔趄了一下。
“哈林殿下，”尼爾翠綠的眼眸裡並無一絲醉意，神色危險，“嫌棄我啊？”
果然還是該讓這星盜頭子去死——
哈林偏頭避開酒氣，擰著眉有些不耐：“酒氣很臭，離我遠點。”
尼爾非常叛逆地又湊近了他一點。
等回到戰艦，哈林立刻一把推開了尼爾。
尼爾也不介意，立刻向自己的心腹下了命令，準備好迎擊後，瞅著靠在窗邊望著夜色的哈林，抬起袖子聞了聞自己的味道，狐疑地瞅他：“不臭啊。”
說著，他走近哈林，看什麼神奇的動物似的：“沒想到你還會有這種好心，謝了。”
哈林道：“你真會說話。”
當晚，那幾個不滿尼爾和哈林已久的星盜果然行動了，想趁著尼爾酒醉，一舉解決了他。
尼爾早有防備，狠狠地回擊過去，臨時的營地成了戰場，半小時後，幾個動亂的背叛者儘數被擒，尼爾沒有留情，當著驚醒過來的所有星盜的麵處決了背叛者，笑容冰冷：“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
星盜們噤若寒蟬，有那麼點心思的，看著出頭鳥的下場，也默不作聲打消了。
回到戰艦上，哈林還沒休息，正在擦著一把槍，大概是在剛剛的混亂中摸到的。
尼爾的動作稍微一頓，還是關上了艙門：“事情已經結束了，你還不睡？”
哈林擦好了槍，嫻熟地握住，稍稍一抬，正對尼爾。
“首領，”哈林的唇角勾起，“你似乎忘記了，我也是個背叛者啊。”
尼爾麵不改色地望著他：“但你背叛的皇帝是個混蛋，聖教團又是群瘋子，我既不是混蛋也不是瘋子，你好像沒有理由背叛我吧？”
哈林有點好笑：“讓我當你的軍師就證明你不正常了。”
尼爾擺擺手：“你能囚禁皇帝，又從聖教團那個聖子手中逃脫，我隻是信任季教授學生的能力罷了。”
哈林不想再廢話了：“首領，你現在最好打開艙門，在我數到十之前跳下去。”
“你想去哪兒呢？哈林，你現在無處可去了吧。”
哈林的神色愈淡：“這個就不必你替我考慮了。三。”
“怎麼突然就三了？”尼爾連忙拔高聲音，深情款款地望著哈林，“咱們也算戰友了，我相信你肯定不會開槍的，這段時間我們互相了解了這麼多，其實我對你……”
哈林：“七。”
尼爾：“操，你等等！”
“九。”
尼爾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直覺告訴他可以賭一把。
星盜的賭癮總是很大的，上次在戚情和季行覺身上賭，不就賭贏了？
下一瞬，哈林毫不遲疑地開了一槍。
嘭地一聲響，耳邊微微一熱。
哈林冷下臉，把槍一丟：“滾出去。”
尼爾扭頭看了眼距離他的耳朵也就幾厘米的彈痕，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腆著臉跟過去，亦步亦趨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殺了我，哈林殿下？軍師大人？留下來唄，我需要你。”
哈林很少覺得一個人能有這麼礙眼，側頭避開他的視線，煩得要死：“戰爭已經結束了，你需要軍師做什麼。”
老皇帝已經被關進了精神療養所，據傳已經變得瘋瘋癲癲，帝國換了皇帝，前線又是戚情鎮守，他並不打算和帝國作對。
尼爾搖搖手指，哎了聲：“格局小了，我的朋友，你可以當我新建的學校的校長啊。”
哈林的腳步倏地一頓，扭過頭，見鬼似的盯著他。
尼爾在他的盯視下侃侃而談：“你也知道，星盜沒什麼文化，生出來的孩子也沒文化，除了子承父業當星盜，也沒彆的路可走，聖教團雖然不當人吧，但是人家技術強，搞得帝國和聯盟焦頭爛額，要是下一代也能開始學習……”
哈林不冷不熱地問：“你也想讓帝國和聯盟焦頭爛額？”
尼爾搖頭：“那倒不是，老實說，我隻想著建學校，具體該怎麼做還沒想好。”
哈林的嘴角略微抽了抽。
這位首領的腦子果然不正常。
他怎麼覺得，這個人一開始留下他的目的就是這個？
尼爾按住哈林的肩，滿臉誠摯：“怎麼樣？反正你暫時應該也沒什麼計劃，有個地方落腳也不錯，如果你不樂意了要走，我也不會攔你，畢竟我欠季教授的人情還沒還。”
哈林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這個神經兮兮的首領帶偏了。
和那雙澄澈的綠色眼眸對視片刻後，他居然緩緩點了下頭。
幾周之後，一條從無界星海傳出的加密信息幾經周折，傳到了依舊陷在加班苦海裡的新皇陛下手裡。
是他下令搜尋的，關於自己弟弟的信息。
暗線稱，自己在無界星海興建的學校裡見到了哈林殿下，彼時殿下正在教一群孩子認字，麵對著小孩兒，笑容意外的純粹乾淨。
奧爾德：“……”
是不是加班太多導致的幻覺？
奧爾德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看了一遍。
重新看完的新皇陛下略顯迷茫，望向了無界星海的方向。
哈林、你、到底、在、想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哈林：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哈林，一塊味道奇怪的小餅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