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人心各異(2 / 2)

貴妃這話禾嘉沒有接,誇人捧人的話說兩句要緊的就行了,說得多了顯得假惺惺的,就誰也不把這話當真了。

倒是一旁的胤俄不知怎麼突然就不願意聽他額娘說埋汰自己的話,可又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就乾脆岔過話題一個勁的說自己餓了。

十多歲的少年知道要臉麵了,貴妃也不願太早在禾嘉跟前顯露太多,便順著兒子的話讓宮女去準備擺膳,順便留禾嘉一起吃了頓飯。

禾嘉陪貴妃吃過晚飯,就回了自己的帳子洗漱休息,有康熙的帳殿坐鎮入了夜的營地顯得格外安靜,但其他幾處帳中的人卻心思各異,直到夜深也未曾睡下。

梅先生的人是下午找到在外頭打獵的烏爾錦噶喇普的,把事情詳細說清楚以後,當時並不知曉康熙是如何處置禾嘉的烏爾錦噶喇普隻猶豫了片刻,就決定不改變計劃臨時回去,而是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直到傍晚才帶著人馬獵狗回來。

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是把今日獵到的保留了整張皮子的兩頭鹿一隻狼獻去康熙的帳殿,等見到了康熙才主動說起禾嘉的事,要替女兒跟裕親王道歉。

烏爾錦噶喇普甚至沒有瞞著康熙早就知道這件事,隻是沒有及時趕回來罷了。阿霸垓部已經有些年頭沒出過妃嬪,唯一嫁去京城的姑奶奶也不過嫁給了一閒散宗室。

但阿霸垓部的地理位置和實力一直都不容小覷,康熙給烏爾錦噶喇普賜座之後,先是問了他今天打獵的閒話,然後才轉到正事上來,“你家格格嚇哭的是裕親王府的阿哥,你就一點兒不擔心?”

“萬歲爺有所不知,奴才這個女兒越長大越是個要強的性子,如今連奴才都不能做她的主。可有一點好,這孩子知道分寸心也軟,嘴上咋咋呼呼嚇唬人,其實乾不出來過分的事。”

“奴才要是急吼吼的回來,叫人看見反而怕裕親王誤會。萬歲爺對蒙古各部一向恩厚,這事鬨到萬歲爺跟前奴才不怕她吃虧。”

有時候把心眼子明明白白擺到台麵上,並不是一件惹人厭煩的事。此刻康熙就覺得烏爾錦噶喇普這人的小機靈並不討人嫌,反而很和他的心意。

“孩子懂事歸懂事到底還小,你是當阿瑪的也不能真就撒手不管,難道還次次都能賴上朕來給你想法子。”

“奴才不敢,可實在是沒法子。她額娘去了,奴才對這個女兒是重不得輕不得,管得嚴了怕她不高興,管得鬆了又怕她心裡覺得我這個當阿瑪的不拿她當回事。

不怕萬歲爺笑話,這帶孩子啊比打獵打仗還難,外人看著隻曉得孩子們好不好,哪裡知道當阿瑪的心也是肉長的。”

都是死了老婆的男人,烏爾錦噶喇普這話說出來比旁人溜須拍馬康熙一片慈父之心要能共情百倍。太子也是早早地沒了額娘,從小就是他養在乾清宮一點點帶大的孩子。

這幾年兒子大了康熙也操心,尤其是烏爾錦噶喇普那句重不得輕不得簡直說在他的心坎上,頓時就怎麼看他怎麼順眼。

“行了,彆在朕這裡裝可憐了,禾嘉就放在貴妃跟前待些日子,等過幾天這事就沒人記得了。孩子還小彆太拘束著她,草原上的格格有點脾氣是應該的。”

這話從康熙的口中說出來就是金口玉言,從康熙的帳殿裡出來的烏爾錦噶喇普繃著心裡那根弦走了挺遠,直到連帳殿外的侍衛都看不清了,停下腳步緩緩吐出一直憋在心裡那口氣,又定了定神才重新抬腿往自己的大帳的方向而去。

“格格,您說萬歲爺心裡怎麼想的,怎麼還讓禾嘉格格去貴妃跟前陪著了。這哪裡是闖了禍的懲罰,明明是求都求不來的恩典。”

“慎言!說過多少次這不是在家裡,說話辦事要小心怎麼就是記不住,還不如彩畫彩書穩重。再這樣你就不要留在我身邊,我把你送回去好了。”

那日鬆是在德妃娘娘的茶會上聽到的消息,同場的蒙古福晉和官員太太們自然也都知道了。

當時那日鬆就覺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不對,本來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強撐著一口氣在維持的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還沒等康熙那邊再有個什麼結果,就先白著一張臉跪下衝德妃娘娘告罪。反倒是德妃笑著讓身邊的宮女把人攙起來,一再打圓場說不過孩子們之間玩笑,算不得什麼大事。

但哪裡都有好事的人,有兩個台吉福晉是那日鬆之前婆家那邊的人,見她這幅樣子便陰陽怪氣地懟她不過是禾嘉的同族姨媽,哪裡輪得到她來替烏爾錦噶喇普郡王的格格來請罪。

總之一場茶會下來,那日鬆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卻不想剛回到自己的帳篷,就聽烏爾錦噶喇普身邊的侍女傳來消息說,禾嘉被叫去貴妃身邊抄經陪伴的消息。

如此一來,自己下午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請罪,就更成了一場笑話。她不明白為什麼禾嘉偏偏要在今天惹出這樣的事,更不明白明明保泰是皇上的親侄兒,怎麼占了便宜的是禾嘉。

但再不明白她也沒處去問,她得咬牙把丟了的臉硬撿起來。所以當得知烏爾錦噶喇普晚上喝了酒不會再出大帳之後,便重新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帶著酒菜進了他的大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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