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這兩年又是皇子晉封、建府出宮,又是秋闈春闈禮部就沒個閒下來的時候。過年的時候萬歲爺當眾宣布今年要南巡,這裡頭除了內務府一路上最忙的就是禮部,胤祐眼看著腿都跑細了。
“什麼話都往外說,當心皇阿瑪回頭又罰你,讓你送我回去一趟哪來這麼多話,走不走啊。”
胤祐看著心不在焉又不開竅的弟弟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坐在他身側的五貝勒胤祺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還是今天請客的主人家胤禩體貼人,“十弟,你就聽七哥的陪他先回去,我這兒留著酒等你。晚上也不用回宮就住在我書房裡,咱們兄弟好好鬆快兩天。”
胤俄跟著胤祐從八貝勒府出來,都走到門口了看著胤祐壓根不怎麼瘸的左腿總算反應過來,“七哥,你是幫我脫身啊。”
“老十,貴妃娘娘當年是讓你明哲保身不是讓你真犯蠢!”
萬歲爺這一兩年打定了主意不讓底下的兒子們冒頭結黨,胤祐就也不好明著再多管胤俄。可眼看著弟弟傻愣愣的樣子,胤祐又實在忍不住把人拉到一旁。
“等會我不管你怎麼去見禾嘉格格,到時辰了就直接回宮,老八這裡今兒彆來了。”
胤祐和胤禩是年紀挨著的兄弟,從小兩人就不對盤。按理說一個被生來殘疾的身體困囿,一個被生而卑微的出身拖累,某種意義上他們兩個才是最能互相理解的人。
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兩人都能看清楚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底色。有時候看得太清楚就沒法相處,這麼不冷不淡地遠著反而更好些。
“七哥,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呢。”
這兩年胤祐進宮的時候不多,就算進了宮裡也隻往戴佳氏的側殿裡去,好幾次胤俄得著信往永壽宮去,等他到了胤祐又早走了。
胤俄都快記不得上次跟胤祐好好坐下來吃頓飯是什麼時候了,要不然今天也不會連胤祐幫他脫身都沒反應過來。
胤祐沒想到胤俄的心思全在這上麵,他頓了頓歎出一口氣,“我從小在永壽宮長大,我和額娘都得了貴妃娘娘的濟才能活得安安生生。”
當年戴佳氏在貴妃宮裡,衛氏在惠妃宮裡,一個庶妃一個貴人,即便戴佳氏家裡能幫襯些,但進了宮娘家能幫上的歸根究底也就那麼多。
自己和額娘能活得比胤禩和良嬪舒服那麼多,說白了還是貴妃人厚道,沒想著法去磋磨人。光這一條就足夠胤祐記她一輩子的恩,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管胤俄。
“你在宮裡彆鬨得太厲害,以後有了福晉的日子就跟以前不一樣了。說不得今年年底就要建府出宮,到時候就好了。”
“我知道,九哥那人也就是個麵子貨,其實膽子也小不敢闖大禍。”
胤俄點點頭答應下來,扶著他七哥上了馬之後,就匆匆往禾嘉在京城落腳的宅子那邊趕,到了地方才知道今天一大早郡王和格格就都進宮去了。
兩人都六年沒見過了,要說當年那一點點好感還剩多少可能也沒多少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胤俄就是想見一見禾嘉,這才又急匆匆回了宮好歹沒再錯過。
“格格在京城有沒有什麼缺的東西,我讓戴鵬送過去。”
“不缺什麼,真缺了我自己出去買,正好順道逛一逛京城。”
胤俄越大長得越像貴妃,眉眼深邃之餘還添了幾分瀲灩柔和,把過於鋒利五官都中和下來。從未落下過騎射的人身高應該在一八二、一八三左右,一條腰帶把小腰掐得又細又有勁的樣子。
額間的汗還沒有收儘,一滴汗珠順著淩厲分明的下頜線滑下來,在下巴上稍微頓了一瞬才吧嗒一下摔到地上,渾身上下是掩藏不住的生機勃勃。
禾嘉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胤俄,把原本主動找過來的十阿哥看得臉色通紅,低著頭任由禾嘉看,很快就連耳垂都紅透了。
他身後的忠全忠順早退得十步之外低頭不往自家主子這邊看,跟著一起進宮的戴鵬也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最後胤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顛三倒四說了些什麼,直到把禾嘉送出宮門自己回了乾西五所,狠狠灌了一盞冷茶下肚才回過神來。
“戴鵬,剛剛格格說什麼了。”
“人家說,讓你有空的時候過去吃飯。”
“那我怎麼回話來著?”
“您說,不吃不吃,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