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是仙姑給的,總共隻有十來隻,叫做什麼“粟瞭瓶”,他們都覺得拗口的很,私下裡叫它“不碎瓶”。摔在地上也不會碎,那不就是不碎瓶嗎?
仙姑不許他們喝沒燒開過的水,說是喝這種水容易生病。每日都安排了人將打上來的井水燒開,晾到涼了,再倒進不碎瓶裡存起來。
也有人往不碎瓶裡倒過熱水,就見那瓶子好似活物一般瞬間扭曲變形起來,將他們都給嚇了一大跳。
瓶子變形後也沒有恢複過來,他們惴惴不安地等著仙姑責罰,仙姑卻並沒有說些什麼,隻是告訴他們這個瓶子怕熱,碰不得熱水也碰不得火。
那之後,大家用起這不碎瓶來,也都小心了許多。
待婦人與孩童們走近,村人們放下手裡的鋤頭、耒耜,擦著汗在田埂上坐下。
“今日吃些什麼呀?”
婦人們將手裡的竹簞放下,揭開上頭竹編的蓋子。
裡頭是滿滿的白麵饅頭,每個都有拳頭大小。彆的竹簞裡,還有蒸出來的臘肉,一片片大小勻稱。將臘肉夾在饅頭裡,一個成年男人,吃兩個就能飽。
“今日有肉吃啊!”眾人瞧見竹簞裡的臘肉,頓時欣喜不已。
卻一人忍不住問出聲:“怎的又是吃麵?”
“能有白麵和肉吃,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旁人罵道。
放在半個月前,彆說白麵,就連雜糧麵他們也是吃不上的。如今能有這樣的日子,是過去做夢也不敢夢的。
那人訕訕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
倒不是不滿足,隻是南北方飲食習慣的差異,南邊主食以稻米為主,多少有些吃不慣麵食。這些天來,他們吃的不是掛麵就是蒸饅頭。
李令皎也清楚這點,但是架不住麵食便宜啊!
前幾天她瀏覽拚夕夕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臨期麵粉處理,折算下來一斤隻要1.8元。三斤麵粉可以蒸出五斤饅頭,約20個,夠十個成年男人吃了,女人孩子吃的還要再少一點,比吃米飯更為劃算。
因而近期的主食,都是饅頭和掛麵交替著吃的。肉則是每七天提供一次。
大夥兒吃過朝食,婦人和孩子們就將裝食物的竹簞和瓶子都帶回去清洗。
路過村口處,瞧見仙姑正站在養雞的藩籬外,凝神似乎正在看些什麼。
是看什麼呢?
雞都不在裡麵,有什麼好看的?
孩子們年紀小,膽子卻大,湊上前好奇地問:“仙姑,您在瞧什麼?”
李令皎被叫回過神,低頭一看,瞧見周圍一圈矮墩墩,原本餓得脫相的臉現在也長出些肉來了,睜著好奇懵懂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覷著她。
李令皎指了指他懷裡抱著的塑料瓶,語氣溫和:“你們先將東西放回去再過來,我有事要交代你們做。”
“是!”孩子們脆生生應下,抱著瓶子回去放下,就又全都急匆匆地趕回村口了。
“仙姑、仙姑,是什麼事呀?”孩子們圍著李令皎,問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