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荒郊野嶺裡,汲水浣足的年輕女人,如同從故事裡走出來的精怪。
那女子像是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洗乾淨了雙腳,放下手裡水桶,就轉身離開。
“等一等——”鄭彧驅馬想要上前攔住她。
麵前忽然一頭渾身銀白的小象跑過,恰好擋住了前行的道路,令他不得不止步。
等小象跑開,前方已經沒有了剛剛那個女人的身影。
仆役騎著驢子湊近過去,“郎君,她不見了。”
鄭彧回頭看向仆役,吩咐道:“杜二,你去問問,剛剛那位女郎,是誰家的女兒?”
仆役一愣:“啊?”
鄭彧催促說:“去問啊!”
“曉得了,郎君,我這就去打聽。”
杜二心中暗忖:這是又看上了?
回想起自家郎君養在家裡的那三四十個美姬,杜二心裡也是無奈。
要說容貌的話,剛剛見到的那位女郎,隻能算是中人之姿,全然比不上自家郎君精挑細選的那幾十個美姬。
但是,這可是從來沒見過的類型啊!
同時,杜二心中,也有些犯嘀咕:出現在這種窮僻的鄉野裡,一眨眼就不見了,不會真的是什麼精怪吧?而且,剛剛那隻白象又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他沒敢把心裡的困惑說出來,舉目四望,忽然瞧見不遠處幾個小孩正拿著竹竿在放牧雞群。
“那孩子,你過來!”杜二朝著那邊招了招手,又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乾餅晃了晃,說,“我把這個給你,隻問你幾個問題!”
岑小荷警惕地看著那幾個人,朝著身邊的同伴們示意了一下,大家便全都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上前。
杜二心生奇怪,這群孩子怎麼不上前呢?
若是在自己家佃戶的孩子,光是遠遠地瞧見他們,就已經懂事地上前磕頭了。
鄭彧不耐煩地催促:“他們不過來,你不會過去嗎?”
“是是是,我這就過去。”
杜二趕著毛驢小跑到了岑小荷等人的麵前,坐在毛驢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你們可看到,剛剛,有個女郎經過?”杜二問。
岑小荷搖頭不語。
杜二看著她瘦瘦小小的樣子,皺了皺眉,又耐下心來繼續問:“一個女郎,穿著……”
他連筆帶劃地敘述出剛剛那女子的模樣。
岑小荷還是搖頭,張了張嘴,正要說“不知道”時。
身後,一個聲音忽然冒了出來:“那是仙姑!”
杜二訝然:“仙姑?”
岑小荷扭頭一看,說話的不是彆人,是她的弟弟岑盼雨。岑盼雨一邊用力地點頭,一邊天真地說:“是仙姑,仙姑待我們可好了!”
片刻後,杜二騎著驢子離開。
岑盼雨雙手捧著杜二給的餅,黑瘦的小臉上一片燦爛笑容。
岑小荷看著他,氣的第一次動起了手,狠狠在他屁股上打了兩下,罵道:“仙姑沒給咱們吃的嗎?你就這麼缺一口吃的啊!”
岑盼雨第一次挨打,嚇得哇哇直哭。
岑小荷打了兩下,還是心疼地停了手,看他哭得鼻涕一臉的樣子,嗬斥道:“不許哭!”
“吸——”岑盼雨用力地吸了下鼻子,居然還真的止住了哭聲,就是人還一抽一抽,“姐姐,給你,嗝、給你吃……”
他打著嗝,將手裡的乾餅,往岑小荷的跟前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