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裡……是牛家村嗎?”
鄭彧在城牆下勒住了馬,望著麵前幾丈高的城牆,眼神呆滯了一瞬,滿臉茫然困惑。
這裡什麼時候憑空拔地而起了一座城?
難道……他們一不小心走錯了路?
想到這兒,鄭彧給身旁騎著驢的杜二使了個眼色。
杜二昂起脖子,提高了聲音朝著城牆上喊道:“我家公子是臨川鄭氏,為捉捕逃妾而來,準備往東寧鄉牛家村。請問這裡是何地?牛家村如何走?”
“捉捕逃妾?”城牆上,冒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杜二和鄭彧,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杜二應道:“是!若是爾等願意提供線索,鄭氏必有重謝。”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的逃妾!”
下一刻,城牆上,一道憤怒的女聲響起。
一把竹叉子從城牆上猛地被扔了出來,不偏不倚地朝著鄭彧飛去。
“郎君小心!”杜二驚呼出聲。
鄭彧下意識地抬手去擋,身下的馬不愧是良駒,當即一抬馬蹄馱著主人朝旁閃避躲過。
竹叉子擦著鄭彧的袖袍而過。
毫發無傷的鄭彧一抬頭,就城牆頭上探出一張熟悉的女人的臉來。
李令皎自從穿越過來,還沒飆過臟話,她也一直告訴自己要做個有素質的人,不然對不起自己念過的書。
但是麵對上鄭彧這個傻逼,實在是忍不住發飆了。
他居然,敢說她是他的逃妾?
造黃謠都造到古代來了!
一個封建地主階級的餘孽,也敢肖想她?
她祖上可是六代貧農,根正苗紅,階級成分毫無瑕疵!
她今天不過給他點兒教訓,還真讓他分不清大小王了!
“是你?”
鄭彧茫然一瞬,不知道為什麼李令皎會出現在這裡,卻也沒有多想。
麵對自己看上的女人,他下意識地一甩袖袍,擺出一副風流公子的做派。
“原來你在這兒?現在隨我回鄭家去,我便不追究你潛逃之罪。”鄭彧笑吟吟地仰頭看著她,語氣親昵,像是在哄一隻貓兒狗兒。
日光清透,灑在她的身上,發絲似乎也被鍍上了一層金。
她像是整個人都飄在光裡。
一開口就什麼神仙氣質都破功了:
“你個傻逼嘴裡噴的什麼糞?今天出門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你奶接生你的時候,是把胚胎丟了,留了你一個胎盤養大吧?讓我跟你回家去?你還是先回家洗洗身上的雞屎味吧!”
鄭彧人都被罵得懵了半天。
好半晌,才終於從茫然無措的情緒裡回過神來,他正要開口,忽然一股惡臭嗆鼻而來。
哪兒來的臭味?
鄭彧一臉迷茫地找了一圈惡臭的來源,結果發現是從自己的衣袖上傳來的。
原來剛剛的竹叉子,是蕭伯一用來翻雞屎的,被李令皎隨手搶過扔了出去。竹叉子上殘留的雞屎,全都擦在了鄭彧的衣袖上。
鄭彧看著在衣服上拖出了長長一道杠的雞屎,臉都快綠了。
“你!”
他下意識地想要用力一揮衣袖,又怕把衣袖上的屎甩得到處都是,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後氣得把外袍脫了。
“你們彆被這個女人騙了,她不過是我鄭家的逃妾,連戶籍都沒有,在周邊村子裡裝神弄鬼被當做什麼仙姑,如今我便是帶兵來追捕她的!”
“爾等如若願意行個方便,將這賤奴交給我們處置,鄭家必有重謝!”
鄭彧朝著城牆上大聲喊道:
“如若不信,大可去牛家村問問,這個女人是不是突然出現在牛家村的,身上也根本沒有戶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