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連綿不斷地下,似乎要將之前三年沒有下的量,一次性全都下個夠。
起初還有些晴日,越到後麵晴天越少。
李令皎在拚夕夕上買了些塑料布,帶著村民們在田地裡支起了雨棚,防止之前種下去的那些菜被雨打壞。
天色昏沉,雨腳如注。
苗公披著蓑衣,拄著拐杖,蹣跚步行在雨中,細密的水珠沿著蓑衣滾下,像是連綿不斷的珠串。
“唉……”
抬頭望了眼不遠處,田地裡,十來個村民正埋頭疏通著溝渠,好,讓水及時排出,不至於將菜根淹爛。
此時尚未入冬,但冰涼的雨水被風吹著打到臉上,已可以感覺到一種冰冷的刺痛,仿佛夾雜了綿密的冰渣子一般。
苗公長長的歎息一聲。
這個冬天隻怕是不好過啊。
他穿過泥濘的路麵,走到了牛家村。
經過大家日夜不歇的努力,牛家村後已立起了兩排磚房,是用紅磚、水泥、三合土建的,堅穩牢固、風雨不侵。
這樣的雨天,仍然有村民披著蓑衣、頂著雨在乾活,忙忙碌碌地準備多建幾間房。
仙姑已經說了,等屋建好之後,他們每戶都能分到一間。
走到最先建好的那座大屋前,苗公抬手敲了敲門。
裡頭傳來個聲音:“誰呀?進來。”
推門進去,一股熱氣撲麵而來,瞬間驅散了淋過雨的寒意。
灶邊,阿桃帶著婦人們來回忙碌,將紅薯放在鍋上蒸熟,再切成條狀,放在炕上烘成紅薯乾。
這樣的紅薯乾,他們已經囤了許多。
“苗公來了呀,快靠到炕邊去歇一歇,外麵雨下得這樣大,他都給您澆透了吧?”阿桃抬頭看了一眼,見苗公身上濕漉漉的,急忙說道。
今日的雨下得實在是大,鬥笠、蓑衣都快擋不住,身上叫雨一澆,再受了涼風吹,真怕他這把年紀會扛不住。
苗公說道:“老朽來找仙姑。”
“在裡頭呢。”
這間屋子足夠大,李令皎就讓人用布隔出了個空間,暫時給她辦公用。
原本的那破廟,屋頂破漏了,外頭下大雨、裡頭下小雨,風一吹還冷得很,她實在是受不了,就先搬到這兒來住了。
蕭伯一說,讓人在山崖的空地上,給她建一個神廟,等建好了就搬到那兒去住。
李令皎答應了。
經過了這次鄭彧的事,她的想法也發生了一些輕微的改變。
話語權是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她其實早就想過,自己沒有戶籍這件事怎麼解決。
原本的打算是,靠著在村民中積攢的聲望,多少也能得一個“勸課農桑”的美名,到時候去縣裡補一個戶籍,就不再是黑戶。
卻沒有想到,還沒等她有所動作,鄭彧便先一步誣陷她為他的逃妾。
如果她足夠強大,強到讓鄭彧不敢冒犯,興許就不會有這次的事了。
李令皎心中,隱隱有一個計劃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