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皎站在簡陋的帳篷裡,靜靜凝視著麵前的女孩。
帳篷不透光,僅開了小窗,即便是白日裡,也顯得光線昏暗。
即便如此,李令皎仍舊看清楚了。
胸痛、發熱、氣喘不過來、咳出了血沫……
這一切都是鼠疫的表現。
四周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與不安,久不流通的空氣中,似乎還夾雜著絲絲不易察覺的腐敗氣息。
她的心中不禁沉了又沉,如同被千斤巨石所壓。
鼠疫有多可怕?
14世紀時,歐洲曾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因為患有鼠疫而死。
這病和普通的流行性感冒不同,傳染性極強,致死的可能性也極大,尤其是在這種本就缺醫少藥的古代,患上鼠疫,無疑是被打上了“必死”的標簽。
她穿越之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又不是專業的醫生,她能拿這病有什麼辦法?
女孩跪在地上,淚如泉湧,不住地低聲哀求:“仙姑,仙姑救救我……”
那將她推出來的中年男人,也是一臉的哀求之色:“仙姑,我與她娘,就隻得這麼一個女孩兒,她娘就算病死,也惦記著要將她送來這裡,求仙姑開恩,留下她吧……”
李令皎深吸一口氣。
“你們這病,不是尋常的瘟疫。”她開口。
眾人頓時一愣:“什麼?”
李令皎說:“尋常的瘟疫,服用了我的藥,不日便可痊愈。但你們的病,服用那種藥,是治不好的,且……”
她的視線掃過所有人,聲音越發地沉了下去:“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治得好你們?”
“怎麼會?仙姑,您、您的藥……咳咳,他們吃了您的藥很快就好了,我們的病怎麼會沒有的治?咳咳咳!”
眾人皆是麵色驚惶,想要多追問幾句,卻又抑製不住咳嗽。
“他們所患之病尋常藥物便可醫治,你們這病,卻是必死之症,須得取天上仙藥,才能有一線生機救命。”
她站在那兒,雖然隻裹了一件軍大衣,但整個人都仿佛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神女氣質,字字句句落入人耳中,如洪鐘大呂震得他們腦中空白。
“你們不過是凡人之軀,仙藥的藥力,不是你們可以輕易承受。若是熬過去了,自然是病愈,若是沒有熬過去……”
她沒有繼續說些什麼,但意味深長的語氣卻已經透露出足夠的信息。
沒有熬過去,還能怎樣?
自然是一個“死”字。
大家一時都麵色慘白。
有人忍不住喃喃:“怎、怎麼會,我們怎麼會患上這病?”
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彆的病人,吃了仙姑讓人熬煮出的藥水,病就好了。
而他們卻……
阿桃在旁聽著仙姑說了這麼多,又看地上那一個個麵色茫然的病人,忽而冷笑一聲,罵道:“為什麼?你們說是為什麼?仙姑之前早有吩咐,讓所有人都必須戴上口罩行動,誰叫你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