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皎覺也不睡了,開始嘗試急救。
然而急救哪裡是那樣容易的?
鼠疫這玩意兒就算是放在現代,也能讓醫生頭疼,更彆提這是古代,她自己都是一個半吊子,給人治病拿的還是獸藥。
她折騰了一個晚上,女孩最終還是哇哇吐血,一副快死了的樣。
“仙姑,咳咳咳……仙姑,我、我是要死了嗎?”
女孩握著李令皎的手,渾身上下燒得滾燙,肩膀卻在反常地打著寒戰。
她每說一句話都無比的艱難,伴隨著從肺裡發出的摩擦聲,聽上去極為詭異。
李令皎握住了她的手,試圖安慰:“沒有,不會的,你能活下去的。”
“仙姑……是、是我沒有福氣……”女孩吸了吸鼻子,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滾,她其實怕死怕極了,但偏偏此刻還在安慰李令皎,“仙姑的藥,是仙藥……我用了之後,就覺得好多了……是我自己,我自己的命不好……才會這樣的……”
“你再堅持一會兒,彆說這種話。”李令皎道。
女孩搖頭,她瘦削的小臉上,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可是仙姑,這病真的好痛啊,全身都痛……胸口痛的喘不過氣了。咳咳咳,仙姑,我阿耶和阿娘都死了……我死掉的話,就能見到他們了。”
她又說:“仙姑,我死之後……能不能去你的坐下做童子呀?我阿娘說了,給神仙做童子,是最快活的,想吃什麼都有的吃。”
終於,天色微明的時候,女孩的身體還是徹底地冷了下去。
她沒能抗過去。
李令皎看著女孩的屍體,久久沉默不語。
終於,阿桃試探地叫出聲:“仙姑……您,還好吧?”
李令皎抬起頭來看向她,“沒事。”
她站起身,聲音聽上去極為的平靜淡然:“今日繼續試藥。”
病了的人不止一個,若是能早一點試出來正確的劑量,就能早一點救活更多的人。
還沒等李令皎有所動作,外頭忽然傳來一陣聲響,居然是牛沛有事求見。
李令皎走出帳篷去,她熬了一夜,眼下都是黑青的,卻還是打起精神來問話,“什麼事?”
巡邏隊擋在她和牛沛之間,隔開了他們的直接接觸。
牛沛彙報時,聲音不得不大聲些,才好讓李令皎聽見:“仙姑,昨晚有人想要離開這兒,已經被扣留下來了。”
也幸好他晚上的時候有所提防,讓人將進出的關卡處看緊了,才抓住了這些想要趁亂逃跑的。
“哦?”李令皎詫異。
之前這些人還趕也趕不走呢,現在居然想跑。
牛沛問:“可要讓他們帶過來?”
“不必了。”李令皎說,“告訴那些人,留在這兒,得了病或許還能有藥治,離開了這兒,外頭是什麼光景,可就說不準了。”
牛沛低頭應下:“是。”
解決掉這樁煩心事,李令皎重新回到帳篷裡。
她剛一進去,忽然就有一個身影闖入眼簾,“撲通”一下,在她的麵前跪下了。
“你是……?”
李令皎愕然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人。
那是一個年輕女人,她對她有印象,是最初進入這個帳篷的時候,僅有的三個戴了口罩的人之一。
隻聽女孩開口,聲音因為咳嗽得太久已經嘶啞,但是說話時的腔調卻意外的娓娓動聽,有種唱歌般的韻律。
“賤妾有一事想要稟告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