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本想說不用看的,因為秘書一科每次修完的稿子,都先給自己過目,然後再送給安哲。
但安哲既然說讓自己看,那還是要走下過場。
秦川接過稿子看起來,看著看著,秦川感覺不對頭,咦,這不是秘書一科弄的稿子,怎麼像是喬梁寫的?喬梁啥時寫的這稿子?
看完稿子,秦川怔怔看著安哲:“安書記,這稿子……”
安哲乾脆道:“秘書一科弄的稿子,翻來覆去改了那麼多次,我看再怎麼改也跳不出那思維,也改不了那套路了,就把稿子給了喬梁,讓喬梁在那稿子的基礎上修改了一下。”
孫永在旁聽了暗笑,這哪裡是修改,分明是喬梁重新寫的。
同時,孫永又意識到,安哲之所以對秦川這麼說,是有一定用意的,一來他不說是自己主動找的喬梁,而是他的意思,帶有保護自己和喬梁的想法;二來他說喬梁在秘書一科的稿子基礎上修改了一下,也間接帶有不想為難下屬,不想讓秘書一科太難堪的意思。
秦川眨眨眼,這稿子喬梁果然插手了,隻是他不是修改,而是重新寫的,安哲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給秘書一科一個麵子。
秦川同時又意識到,雖然自己把喬梁從安哲身邊搗鼓去了青乾班,但喬梁還是隨時可以為安哲做一些事,安哲有些事還是會找喬梁,也就是說,在安哲心裡,喬梁的位置是無可替代的。
還有,喬梁寫的這稿子,確實比秘書一科弄的強多了,雖然秘書一科寫的稿子中規中矩,挑不出什麼毛病,但喬梁的卻更合安哲心思,更符合安哲的思維風格和語言特點。
這說明喬梁跟了安哲這麼些時間,對安哲的思路和風格已經琢磨地很透了,而這是秘書一科的人難以做到的,他們沒那個條件熟悉這些。
想到這裡,秦川笑了下:“小喬弄的這稿子我覺得很棒,早知道就不讓秘書一科的人折騰了,直接讓喬梁弄多好。”
安哲道:“之前我的講話稿大多讓喬梁弄,這似乎讓秘書一科的同誌們多少有被架空的感覺,覺得喬梁搶了他們飯碗,對喬梁也未必服氣,那麼,正好喬梁現在脫產學習,就給他們一個機會。
隻是這機會給了他們,他們卻沒有把握好,他們弄的這稿子,我看改改數字,全省甚至全國各地市的一把手講話都可以用,缺乏江州特色,或者說,他們在弄這稿子的時候,除了套路和官話,就沒有認真琢磨領會過我平時的講話……”
安哲這話讓秦川不得不服,他點點頭:“回頭我要好好敲打敲打秘書一科,讓他們加強學習,深刻領會落實安書記的指示精神。”
安哲接著道:“作為秘書長,你在把關這稿子的時候,就沒有發現這一點?”
秦川乾笑一下:“我倒是留意到了,隻是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看來我也要加強這方麵的學習。”
“我看你需要加強學習的地方,不止這一個方麵。”安哲硬邦邦道。
當著孫永的麵被安哲如此說,秦川頓時尷尬,自從那次搗鼓小數點的事被安哲敲打後,秦川發現安哲對自己說話越來越不客氣,越來越不留情麵了。
秦川內心惱羞,卻又不敢發作,硬著頭皮道:“是,我需要全方位加強學習。”
這是孫永第一次見到安哲如此毫不客氣對待一個常委,而且當著下級的麵,不由覺得很刺激,又有些緊張。
中午下班後,孫永給喬梁打了電話,把安哲讓自己轉告的話告訴了喬梁,喬梁聽了很舒服。
接著孫永又把安哲敲打秦川的話告訴了喬梁,喬梁聽後忍不住笑起來。
喬梁明確感到,隨著時間的推移,經曆了一係列大小事件,安哲對權力的掌控正越來越穩固,他在某些高層麵前的態度正越來越強硬,這種穩固和強硬,意味著他對江州全麵領導堅如磐石的決心,意味著他推行自己主政方針的堅強意誌。
而在這過程中,似乎隨處都有自己的影子。
這讓喬梁感到愜意。
同時喬梁也知道,自己的某些作為,必定會讓自己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人對自己下手。
想到這一點,喬梁心裡有些緊張,但並不畏懼。
任何人的成長都不會一帆風順。
成長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