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副縣長唐曉菲也來了,還有縣班子的其他領導成員,也陸續到達。
這場由調查組臨時召集的會議,由文遠這個調查組組長主持,參會的人除了鬆北縣的縣班子成員外,還有調查組的部分人員。
文遠象征性說了幾句開場白,便道,“今天請諸位過來,主要是和大家通報一下當前關於鬆北水庫坍塌事故的調查進展。”
聽到文遠的話,喬梁一下打起了精神,沒想到這場臨時召集的會議是為了通報水庫事故的進展,他還真想知道目前調查組都查到了些什麼,以及對這起事故如何定性。
喬梁想著,就聽文遠又道,“根據我們調查組工作人員這三四天來連續不分晝夜的辛苦奮戰,以及組織專家組對鬆北水庫工程質量進行檢測,我們調查組已經掌握了大量一手材料,包括此次事故背後涉及到的一些違法違紀證據。這起駭人聽聞的嚴重事故,可以說是一起徹徹底底的人禍,教訓深刻,代價慘痛……”
隨著文遠講話,調查組的工作人員將一份份資料發到了現場每一個人手上,文遠道,“這是我們組織專家組對鬆北水庫工程質量進行檢測的鑒定結果,裡頭有各項詳細的檢測數據,鬆北水庫的工程質量嚴重不合格,尤其是我們調查組了解到一個情況,鬆北水庫去年才剛剛大修過,當時主持水庫維修招標工程的是原縣水利局局長嚴利興,因為嚴利興已經調到水利廳,所以嚴利興有可能涉及到的違法違紀線索,我們已經轉交到省裡相關部門。
關於嚴利興的事,有省裡的相關部門調查,我們就暫且不提了,接下來我們說說現水利局局長邵泉的情況,邵泉昨天跳樓自殺了,我想大家也都知道這一情況,雖說人死為大,但我們不能因為邵泉死了,就把他違法犯罪的事一筆勾銷,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這次鬆北水庫坍塌事故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邵泉是負有主要責任的……”
文遠一邊說一邊拍著桌子,神情激動,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
喬梁聽著文遠的話,原本聽到前麵的還覺得挺靠譜,心說文遠這家夥總算是不敢顛倒黑白,至少關於水庫工程腐敗的問題,文遠沒敢捂蓋子,但聽到最後,喬梁一下皺起了眉頭,出口打斷道,“文組長,我不否認邵泉身為縣水利部門的主要負責人在這起水庫坍塌事故中負有一定的責任,但你說他負有主要責任,這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怎麼草率了?喬縣長,你的意思是我胡說八道,說話不負責任嗎?”文遠冷聲道。
“文組長,我沒那個意思,但這次的事故如此之大,我們要追究責任,是不是更應該謹慎?問題的責任在誰身上,是不是應該以事實為依據,以證據為準繩?”喬梁反問道。
“喬縣長說的很對,那你怎麼知道我手頭就沒有證據呢?”文遠神色嚴肅地盯著喬梁,“我希望你下回說話之前過過腦子,難不成你覺得我身為調查組的組長,會信口開河?”
聽到文遠的話,喬梁臉色變了一下,特麼的,文遠竟然說他講話不過腦子,這家夥絕對是公報私仇,隨便抓住一個機會就對他進行言語攻擊。
壓製著心頭的怒火,喬梁淡淡道,“文組長,我不知道你掌握了什麼證據,但邵泉的責任咱們先不提,我覺得關於邵泉的死,到底是自殺還是另有隱情,這事恐怕還有待商榷。”
“喬縣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文遠臉色劇變,嚴厲地盯著喬梁,甚至改變了對喬梁的稱呼,“喬梁同誌,你是鬆北縣的主要領導之一,你說出來的話最好能擔負得起責任。”
“我自己講的話,我自然會負責任。”喬梁神色凜然,“邵泉的死,我的確存有一絲疑慮,到底是不是自殺,我覺得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
“喬梁同誌,你說什麼呢,邵泉的死,調查組的人已經調查清楚,就是自殺,你這個時候拿邵泉的死做文章,到底是何居心,你還嫌鬆北不夠亂嗎?”這時苗培龍出聲了,狠狠盯著喬梁怒斥道。
“苗書記,我沒什麼居心,但邵泉是不是真的跳樓自殺,我們總要查清楚吧,這不僅關係到邵泉這個案子的真相,也關係到這次的水庫坍塌事故能否調查清楚。”喬梁神色平靜地和苗培龍對視著,“這麼大的一起事故,死亡十幾人,造成如此慘重的後果,我們調查出來的真相,是不是得能經受得住曆史的考驗?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最後調查的結果不是公正的,我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對得起死去的老百姓嗎?那些死去的人,他們在九泉之下,是不是會死不瞑目?夜裡睡覺的時候,在座的諸位是否還能睡得踏實?”
聽見喬梁如此說,苗培龍沒來由打了個哆嗦,仿佛想象到自己半夜睡覺時,那死去的老百姓就站在床邊盯著自己……如果想看得更快,搜維信工重號“天一下一亦一客2”,去掉四個字中間的“一”。一想到此,苗培龍連忙晃了晃頭,艾瑪,不能再想了,不然晚上睡覺真要做噩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苗培龍連訓斥喬梁的話都咽了回去,隻是盯著喬梁的臉色不大好看。
這時候喬梁繼續說道,“文組長,我覺得咱們今天的會議還少了一個人。”
“少了誰?”文遠下意識問道。
“新任的縣局局長蔡銘海同誌!這麼重要的會議,而且還涉及到邵泉跳樓自殺的案子,我們是不是該請蔡局長過來呢?”喬梁說完,也不管文遠的臉色如何,自顧自拿出手機,“如此重要的會議,理該請蔡局長出席嘛……”
說著話,喬梁給蔡銘海打了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