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正說著頓了頓,瞥了蔡銘海一眼,“銘海,你也真是的,在江州市呆著不好,乾嘛非得跑到達關縣這窮鄉僻壤來?你這是放著金飯碗不端來端泥飯碗了。”
蔡銘海搖頭笑道,“喬書記信任我看重我,我肯定不能讓他失望,必須過來。”
錢正道,“我看你是踩進一個深坑了,何必來趟這個渾水呢?”
蔡銘海詫異地看著錢正,老領導明顯是話裡有話。
錢正這時候先行岔開話題,“來來,坐下再說,等你可是等得我肚子餓得呱呱叫了,咱們先吃飯。”
蔡銘海點點頭坐下來,這時他也才注意到這個包廂不僅很大,而且十分豪華,蔡銘海下意識道,“老領導,就
咱們倆吃飯,搞這麼大一個豪華包廂乾嘛,有點浪費了,咱倆也不是外人,隨便找個地方吃飯就行了。”
錢正目光閃了閃,笑道,“如今咱們也都是有一定身份的領導乾部了,總不能太虧待了自己,行了,這頓飯我買單,不會讓你掏錢的,你還怕我宰你一頓不成?”
蔡銘海忙道,“老領導,我不是那個意思,再說了,您來我這,哪能讓您破費。”
錢正笑了笑,一頓飯錢而已,他也沒必要跟蔡銘海搶著買單,更何況他作為蔡銘海的老領導,讓蔡銘海請吃一頓飯其實也是給對方麵子。
讓服務員開始上菜,錢正和蔡銘海東拉西扯地聊了起來,直至菜陸續上來,錢正拉著蔡銘海喝了兩杯後,終於不再跟蔡銘海扯閒篇,有意無意道,“銘海,知道嗎,你現在的處境有點不妙。”
蔡銘海疑惑地看著老領導,“老領導,您這話的意思是……”
錢正道,“銘海,還是我剛剛說的那句話,你不應該來趟達關的渾水,你這樣有可能斷送了自己的前途。”
蔡銘海聞聽皺起眉頭,他剛才過來的時候還想問老領導今天怎麼突然來達關了,事先也沒給他打個電話,到了才通知他,現在看來,老領導似乎是為了充當某些人的說客?
錢正看著蔡銘海,接著語重心長道,“銘海,老話說得好,酒後吐真言,我就跟你說點掏心窩子的話,你呀,不要跟著喬梁蠻乾,人家上頭有人保,你跟著他蠻乾一通,到頭來可能喬梁沒事,你卻成了犧牲的馬前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蔡銘海若有所思,“老領導,咱倆也不是外人,您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就直說嘛,彆賣關子了。”
錢正道,“銘海,你們縣局現在是不是正在調查什麼案子?”
蔡銘海眨了眨眼,“老領導,您看您這話問的,您也是咱們係統的人,應該知道一個縣局看似不大,但案子卻是一點不少,您這雲裡霧裡的說什麼案子,也沒具體指是哪個,我哪知道是什麼案子。”
錢正更加直白道,“銘海,是你上任後親自重點抓的案子。”
蔡銘海再次眨眼,“老領導,我上任後重點抓了好些個案子,不知道您是指哪個?”
錢正笑嗬嗬地看著蔡銘海,“銘海,你呀,現在學會跟我耍滑頭了。”
蔡銘海道,“老領導,我是真不太明白您具體是指哪個,您也知道我這剛上任,工作千頭萬緒,腦袋都快忙得跟漿糊似的。”
錢正一時有些無言,他發覺這個昔日的下屬已經不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愣頭青了,這人呀,都是慢慢成長的,權力更是那無形的催化劑,現在的蔡銘海在他眼裡,更是隱隱有了幾分威嚴,這就是擔任一把手後的明顯變化,哪怕蔡銘海現在隻是個副處級,但執掌一個縣局跟在省廳擔任處室的副職,那顯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錢正驚訝於蔡銘海的改變,反觀蔡銘海,此刻看似跟錢正這個老領導笑哈哈地打馬虎眼,心裡卻是頗為震驚,現在他已經基本可以斷定老領導錢正是為了曹欽明女兒那個案子來的,背後牽扯到的人竟然能夠請動他的老領導來當說客,這著實是出乎蔡銘海的意料,難怪今天老領導突然來到達關,原來是為了這事!
蔡銘海心頭多了幾分沉重,就聽老領導又道,“銘海,你是個聰明人,以前我還在一線的時候,就說你是個機靈鬼,我相信你是明白我的話的。”
蔡銘海繼續裝糊塗,“老領導,我其實一直都是個笨人,人家都說我腦子軸,反應比彆人慢半拍,您突然這麼誇我,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