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尚可強忍內心的憋屈,站起來向安哲鞠了一躬。
安哲擺擺手:“尚縣長不必如此,我剛才說了,你對我個人的態度如何,那都無所謂,我是和大家交流座談工作的,雖然商業集團是幫扶涼北,但幫扶不是施舍,而是合作,平等合作,雙贏合作,可持續發展合作……”
大家聽了頻頻點頭,尚可也硬著頭皮點頭。
安哲然後看著大家:“不必諱言,商業集團在發展中確實麵臨著很多困難和問題,但這不會影響對涼北的幫扶,在這兩
天的實地考察中,喬縣長帶著我轉了不少地方,給我介紹了很多情況,對涼北的現狀,我心裡大致有數了,對幫扶涼北,讓涼北的經濟發展有一個比較大的起色,我也是有信心有決心的,當然,這決心和信心必須建立在密切合作協作和正確決策靈活運籌的基礎上,我相信,有大家的共同努力,涼北的明天一定會更加美好,大家要相信,在幫扶涼北這項工作上,商業集團一定會不遺餘力,一定會做出最大的努力……”
安哲話音剛落,大家都熱烈鼓掌,尚可雖然不情願,也還是跟著拍了幾下巴掌。
此時尚可的心裡帶著強烈的恥辱和憋憤,他恨安哲,更恨喬梁,安哲今天如此搞自己,肯定和喬梁在他跟前說自己壞話有關,肯定和喬梁之前遭受的折騰有關,安哲是借這機會公報私仇,替自己的老部下出氣。
其實尚可的思維格局太小,安哲今天要如此做,一來是因為他的耿直性格,看不慣尚可的囂張狂妄,要借今天這機會殺一殺他的氣焰,這對他雖然初步接觸但印象很好的丁曉雲沒有壞處;二來,安哲是想到了劉昌興,他知道劉昌興很快就會知道這事。
對安哲來說,後者更重要。
至於安哲為何會因為想到劉昌興而這麼做,自有他的深意。
雖然安哲人在江東,但因為廖穀鋒主政西北,加上喬梁被廖穀鋒特意派到涼北掛職,讓他對西北的政局變化和高層動態不由很關注。
安哲隱隱敏銳感覺到,廖穀鋒在大刀闊斧消除前任遺毒的同時,似乎還在不動聲色下一盤大棋,而廖穀鋒下這盤大棋的目的,似乎是要對西北體製內的汙濁來一次大範圍的整治和清掃,而廖穀鋒把喬梁派到涼北掛職,必定有其深刻用意,這用意雖然廖穀鋒從沒有跟自己流露,但安哲從多年在體製內摸爬滾打的經曆和經驗中,還是有所覺察。
同時,在喬梁之前遭遇的那次風波中,因為尚可和劉昌興的關係,安哲對劉昌興開始關注的同時,又不由琢磨著廖穀鋒。
如此,在今天的座談會上,借助尚可的囂張,安哲臨時起意決定這麼做。
座談結束後,尚可回到辦公室,關上門,坐在辦公桌前怔怔發呆,一會,兩行屈辱的淚水從臉上滑落。
接著尚可擦乾眼淚,摸起電話開始撥號。
尚可這電話是打給劉昌興的。
電話接通後,尚可把今天座談會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劉昌興。
聽尚可說完,劉昌興感到很意外,作為外省來幫扶的企業負責人,安哲怎麼會這麼做?安哲怎麼能這麼做?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劉昌興不由覺得安哲今天的表現有些詭異,這詭異讓他心裡有些不安,在不安的同時,又感到茫然。
接著劉昌興責備尚可:“小可,以安董事長的級彆和身份,今天你是無論如何不該對他那種態度,不該說那些話的,他是領導,他可以拍桌子,可以批評你,但你不能對拍,不能頂嘴,這是體製內上下級最起碼的規矩……”
“可是,舅舅,他不是西北省的領導,而且他還不在政界,不過是個企業負責人。”尚可委屈道。
“他不是西北省的領導,但他的老領導是西北省的老大,他雖然是企業負責人,但這企業是國企,他的級彆是正廳,而且,他還主政過江東很重要的一個地級市。”劉昌興道。
“那又怎麼樣?”尚可道。
“小可,體製中的道道很複雜,這其中的奧妙和玄機,你以後慢慢會知道。”劉昌興耐心道,“今天的事情,過去就算了,反正你已經道歉認錯了,以後記住,不要和他再發生任何衝突,不管你內心是否情願,都要表現出對他足夠的尊敬和尊重。”
尚可歎了口氣:“好吧,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單獨給他敬兩杯酒。”
“可以。”劉昌興頓了下,接著又道,“還有,對那個喬梁,你要嚴密監控他在涼北的一舉一動,能打的打,能壓的壓,讓他無法乾下去自己主動離開最好不過,當然,你在這麼做的時候,不能太明顯太出格,特彆不能讓喬梁抓住你什麼把柄。”
劉昌興這話很合尚可心意,他痛快答應著。
和尚可打完電話,劉昌興的眉頭緊緊皺起,陷入了深思。
此時劉昌興想的並不隻是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