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裡沒外人,坐吧。”鄭國鴻擺了擺手。
鄭國鴻說完,不由沉思起來,江州的情況十分複雜,吳惠文最後真能掌控得住局麵嗎?鄭國鴻這會不禁有些為吳惠文捏了把汗,他之前之所以將吳惠文調到江州,除了對吳惠文的認可和欣賞外,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吳惠文擔任過江州市的市長,鄭國鴻認為調一個熟悉江州市情況的乾部過去擔任一把手,能較好地解決江州市的問題,但從眼下的情況看,他還是把江州市的情況估計得過於樂觀了。
腦海中閃過蘇華新的身影,鄭國鴻神色微沉,蘇華新一直在乾預江州市的人事和工作,鄭國鴻對此心知肚明,但因為某種原因,鄭國鴻並沒有直接敲打蘇華新,再者,他一直認為吳惠文能鎮得住局麵,但現在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喬梁和鄭國鴻吃完午飯後就直接返回江州,鄭國鴻專程找他過來,明顯是用心良苦,看似請他吃了個便飯,其實是對外傳遞他的態度,對於喬梁一個普通處級乾部來說,鄭國鴻堂堂一個江東省一把手這麼做,無疑是對他厚愛有加,從鄭國鴻和他的交談中,喬梁也能感受到鄭國鴻對他的關愛不全是因為廖穀鋒的緣故,這讓喬梁受到了不小的激勵。
喬梁返回江州的途中,省紀律部門陳正剛的辦公室裡,陳正剛這會正接著楊學正打來的電話。
楊學正給陳正剛打電話無疑是為了喬梁的事,楊學正沒想到自己剛調到江州來,喬梁就被放了,電話裡,楊學正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抗議,“陳書記,我認為喬梁不應該被這麼放了,他的問題還沒調查清楚。”
“學正,喬梁的案子證據不足,不將他放了,難不成還要將他一直留置?”陳正剛淡淡地說道。
“陳書記,喬梁的貼身工作人員王小財都實名檢舉了,怎麼能說證據不足呢?”楊學正說道。
“學
正,單憑那王小財交代的情況,你覺得就能認定喬梁違紀嗎?”陳正剛反問道。
聽陳正剛這麼說,楊學正一時語塞,他知道陳正剛這話是有道理的。
接著陳正剛又道,“案子的具體調查,我並沒有乾預,洪原同誌認為當前對喬梁的調查證據不足,不宜再對喬梁采取留置措施,我尊重他的決定。”
聽了陳正剛這話,楊學正嘴角抽了抽,陳正剛口中的洪原就是接替他調查喬梁案子的負責人,對方是省紀律部門其中一個室的主任,據楊學正所知,這個洪原是陳正剛的得力乾將,誰知道對方這麼做是不是出自陳正剛的暗中授意,靠,眼下陳正剛推脫到洪原頭上,分明是要堵住他的口。
“陳書記,洪主任這麼決定是不是太草率和不負責任了?他連找王小財談話了解情況都沒有,怎麼就認定喬梁沒問題?”楊學正再次道。
“學正啊,我得糾正你的問題,首先,洪原同誌並沒有認為喬梁沒問題,他隻是說證據不足,就當前的證據資料並不足以支撐對喬梁的調查,更不合適對其采取留置措施;其次,洪原同誌沒有找王小財談話,是他認為沒必要,你之前不是跟那王小財談過了嘛,洪原同誌已經詳細看過了你們的談話記錄,總不可能你們的談話記錄有問題吧?還是說王小財沒說實話?”
“……”陳正剛一時不知道說啥,陳正剛這話把他堵得啞口無言,虧他一到江州就先找王小財,暗示對方要一口咬定喬梁有問題,沒想到他這純粹是白費功夫了,洪原壓根就沒想過再找王小財了解情況,他還以為洪原肯定會找王小財呢。
“學正啊,你也知道省裡的主要領導對喬梁的案子十分關注,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我們要是繼續對喬梁采取留置措施是不合適的,老話說的好,亡羊補牢猶未為晚,咱們及時將喬梁放了,也免得後麵鬨出更大的問題嘛。”陳正剛意有所指地說道。
陳正剛這話明顯是含有某種意味,楊學正臉色一下陰沉下來,什麼叫亡羊補牢猶未為晚?陳正剛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暗指他之前將喬梁帶回黃原調查存在過錯,這讓楊學正心裡莫名有些惱火,但對方畢竟是省紀律部門的一把手,楊學正雖然不爽,也不好直接跟陳正剛硬頂,最主要的是喬梁這事,楊學正確實也底氣不足。
“學正,喬梁的案子就先這樣了,你要是堅持認為喬梁有問題,那你就自個在你們內部調查,你現在是江州市紀律部門的負責人,你可以自己靈活安排嘛。”陳正剛說道。
“好,我明白了。”楊學正漠然點頭,他這會有點明白陳正剛為什麼要把他調到江州了,對方這麼做可謂是老謀深算,論道行,他還真差了陳正剛幾條街,楊學正很清楚,想要在市紀律部門內部調查喬梁並沒那麼容易,一來他會受到來自上邊吳惠文的阻力,二來在市紀律部門內部,當前仍主要是鄭世東的班底,初來乍到的他,要捋順內部關係並且將鄭世東的人給清洗一遍,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這時間一耽擱,意味著他短期內要對喬梁進行內部調查其實是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