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角的朱砂痣?!
沈樂狠狠地掐了一下虎口,才維持住臉色不變。年輕警察石光兵已經飛快瞥了過來:
“你見過這樣的人嗎?”
“沒見過!”
沈樂搖頭搖得理直氣壯。開什麼玩笑,木偶倒是見過一個這樣的,活人,絕對沒見過!
石光兵是片警,不是刑警,雖然察言觀色,覺得這位南華街18號的房主有點問題,也沒有觸動他的訊問技能,抓住沈樂刨根問底一番。他都一宿沒睡了!找到孩子就是上上大吉,真沒這力氣,去找什麼“小姐姐”!
何況根據他的直覺,眼前這位房主,仿佛真的和此事無關……
他在對講機裡和同事們報告了幾聲,拉著孩子們就往外走。沈樂亦步亦趨送他們出去,順便幫忙看孩子,順便的順便,出去覓食。走過兩條街,眼看派出所在望,烏央烏央一群家長就撲了上來:
“涵涵!涵涵你怎麼跑到這裡去了!”
“媛媛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怎麼半夜三更不回家,也不和爸爸媽媽說一聲?”
“啪!”
“哎,彆打孩子!”
詢問孩子的,關心的,上手就打的,男男女女,亂成一團。遠遠地,還有一個中年男人,滿頭是汗,狂奔過來:
“涵涵!——涵涵!”
“吱——”
一聲急促的刹車聲響。車主探出頭來大罵:
“趕著投胎啊!!!”
中年男人卻看也不看,或者說,他此時滿心滿眼,隻有站在人群中間,被警察拉著手的兒子。
他右手拎著一個書包,左手拎著一袋豆漿、大餅、茶葉蛋,狂奔而來。眼看著快要到了,腳在地上一絆,平平地往地上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沈樂肩膀縮了一下,聽著都替那男人覺得疼。
然而男人卻毫無感覺似的,眼睛隻盯著孩子,上上下下打量,見他身上完完整整,沒傷沒破,便油然露出一個笑來。
哪怕摔下去
了,男人雙手還是奮力向上舉起,停了一停,手肘撐地,連滾帶爬地起身:
“涵涵,涵涵你沒事吧!——趕緊吃飯,吃了飯去上學!”
左手的豆漿沒潑,大餅沒掉,茶葉蛋連蛋殼都沒多碎一塊。右手的書包除了沾了點灰土,書包卡扣都沒有開,包裡的課本、文具、練習冊,更是沒有半本灑落地麵。
涵涵愣了好一會兒,被警察推了一把,終於上前,接過父親手裡的早餐,狼吞虎咽,大吃起來。當父親的一隻手拎著書包,一隻手搭在兒子肩上,帶著他往學校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昂首挺胸,荒腔走板地唱著歌:
“有生之年責當儘,寸土怎能夠屬於他人……”
沈樂輕輕地退了兩步。這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他曾經聽過,就是大罵兒子、還把兒子的木偶扔掉的那個。但是,但是……
與此同時,三個失蹤的孩子之一,拉二胡的那個孩子家裡,正有兩人在忙忙碌碌。一個娃娃臉的少年手持一根帶探頭的長杆子,從天花板到地麵,從床底下到櫃子後麵,到處掃來掃去;
另一個身穿唐裝的年輕人,就拉著孩子母親,不停詢問:
“伱們家最近有什麼不正常的情況嗎?有沒有找不到來源的聲音,物品的異常挪動,莫名出現的手印、腳印,自來水變紅,之類之類的?”
“這些倒是都沒有……孩子不聽話,每天隻知道玩,不肯寫作業算嗎?”
“呃……這不是我們所說的異常。此外,你們家有沒有收藏什麼老物件,或者最近損壞、拋棄什麼老物件?”
“這倒是有的,最近剛扔掉一個木偶……孩子他太爺爺傳下來的,孩子最近,一直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