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幾個孩子為什麼會爬進宅子這件事,沈樂懷疑已久,終於得以當麵核實。小伶也回答得很痛快:
“那肯定是我啊!我不開口,不邀請,他怎麼進得來?這宅子沒這麼容易進的!”
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從宅子後麵的垃圾桶頂上,翻過牆頭,再順著扶梯爬下,孩子都能做到。沈樂默默吐槽,順口詢問:
“沒人邀請就進不了嗎?”
“當然啦!阿綠姐姐不會讓他們進的!”
“阿綠姐姐是誰?”
“阿綠姐姐,就是阿綠姐姐啊!”
很好,相當好,我這個宅子除了我以外,看來還有一位重量級的住戶。我是不是要感謝他,不,應該是她,放我進來啊?
否則我還進不了這宅門,住不了這房子?
不過,阿綠姐姐是誰……
沈樂腦子轉了三轉,終於鎖定了目標:應該是那棵讓三個孩子在上麵睡覺,還遮掩他們不被發現的大樟樹。然而他開口詢問,得到的回答卻是:
“什麼是樟樹?”
呃……小伶是個木偶,還是個可能開靈智沒多久、一直宅在家裡的木偶,不認得什麼樹是什麼樹,也正常。
一通雞對鴨講,沈樂終於確認,那棵大樟樹不簡單,相當不簡單。在這座宅子裡已經待了很久很久,和前任主人相處愉快,這座宅子裡發生的事情,它幾乎全知道。
沒有它的許可,或者沒有宅子主人的許可,這座宅子裡大到活人,小到老鼠,都彆想進來一步。
“嗯,很好。”沈樂舒了一口氣。這樣的話,他就暫時不用花錢裝監控了——最多前後門口各裝一個,用來看看有沒有快遞、外賣上門。
至於這樹為什麼肯放他進來麼……
“你是這裡的主人呀!”
“她怎麼知道我是主人的?”
“我不知道!”
“我要怎麼和阿綠姐姐說話?”
“不知道呀!”
“你能幫我和她說話麼?”
“阿綠姐姐經常睡覺,不太理人的……”
呃,求人不如求己。沈樂低頭按按胸口:
回頭還是看看銅片有什麼辦法吧。話說,修好了一個小木偶,把木偶修活了,這銅片,無論如何該有點新功能吧?
沈樂還要繼續詢問“那孩子為什麼躺在樹上彆人看不見”,就聽小伶急急道:
“孩子怎麼樣了?”
“聽說是要癱瘓。……唉,他跳樓那天我正好在場,聽見那孩子大喊,我沒說謊,我證明給你們看好了……然後,然後他就跳了……”
小木偶懨懨地垂下腦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好一會兒,長歎口氣:
“他肯定是跟家裡人說,那天是我找他一起玩,不是他胡亂跑出去。但是家裡人不相信……唉,一般的人,是看不見我的,就算看見,也隻能看見一個木偶……”
“那你……”不要再和他玩了?
沈樂下意識地想要這麼說,又覺得有些殘忍,不太忍心開口。小伶憤憤地抱怨:
“現在的孩子容易麼!不是焦慮,就是抑鬱,要麼就是叛逆。那孩子被逼著學二胡,學又學不好,學不好就挨打。在家天天哭,我天天哄,好容易哄好一個,一兩天不看著,他家人把他折騰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