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仕銘沉默以對,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跟伍偉雄說是羅鴻景和他一起合計的,確切地說,這是羅鴻景的主意,但事情已然做了,現在說是誰的主意並不重要,因為孫仕銘也樂於看到這個結果,剛才接到信息說伍長榮已經死了的消息時,孫仕銘甚至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看到孫仕銘的反應,伍偉雄的憤怒驟然爆發,怒聲質問道,“孫仕銘,這是你們乾的?”
伍偉雄的聲音太大,引得不遠處正在釣魚的一些人都看了過來,孫仕銘連忙道,“伍董事長,你聲音小點。”
伍偉雄胸膛起伏,仿佛整個人隨時都要爆炸,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伍偉雄此時已經先將孫仕銘千刀萬剮了。
孫仕銘對伍偉雄的反應早就有心理準備,此時很平靜地回應著伍偉雄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道,“伍董事長,事情已經發生了,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我來跟你說這個事,是希望你能理解和接受這個結果,羅秘書長那邊沒法立刻趕過來,回頭他會跟你打電話的。”
伍偉雄氣極而笑,“你們弄死了我兒子,然後跟我說要理解和接受?”
孫仕銘同伍偉雄對視著,“伍董事長,那你說要怎麼辦?”
伍偉雄如同一頭憤怒的老獅子,低吼道,“為什麼不先跟我商量?”
孫仕銘淡淡地反問,“和你商量你能答應?”
伍偉雄氣得渾身發抖,起伏的雙肩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依舊在劇烈波動著,那是滿腔無處發泄的怒火。
一旁,孫仕銘沉默下來,這時候他不想過多觸怒伍偉雄,先給一點時間讓伍偉雄慢慢平複心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
孫仕銘靜靜看著眼前的景色,微風拂過,水麵蕩起陣陣漣漪,孫仕銘此刻竟是感到了難得的安寧。
看著一旁依舊憤怒的伍偉雄,孫仕銘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你之砒霜我之蜜糖,人的快樂果然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伍長榮一死,痛苦的隻有伍偉雄,但其他人卻是都鬆了口氣,甚至會偷偷慶幸。
孫仕銘難得享受著個人的寧靜,邊上的伍偉雄突然道,“你們做了初一,那就彆怪我做十五,大家一起玉石俱焚。”
孫仕銘錯愕地抬頭看向伍偉雄,隻見伍偉雄神色猙獰,仿佛真的要魚死網破。
孫仕銘皺了下眉頭,卻是一點都沒有慌,“伍董事長,你不會的,你們伍家家大業大,咱們這艘船要是沉了,損失最大的就是你們。”
孫仕銘說著,語氣多了幾分冷意,“你彆忘了,連你那最疼愛的小兒子都還背著命案呢。”
伍偉雄怔了怔,那發狠的氣勢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坐了下來。
看著伍偉雄的樣子,孫仕銘竟是莫名痛快,道,“伍董事長,你兒子的命是命,彆人的命也是命,當你們奪去彆人性命的時候,你有沒有設身處地想一想,你們給彆人家裡造成的痛苦有多大?還是你覺得你們伍家有權有勢,就可以肆意踐踏彆人的生命?”
伍偉雄慢慢回過神來,盯著孫仕銘,怒道,“孫仕銘,咱們這艘船還沒沉,你就開始掉轉矛頭來批判我了,是嗎?”
孫仕銘聳了聳肩,“伍董事長,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同時也是想告訴你,這人啊,終歸是要有一點敬畏之心,冥冥之中,天道是存在的,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