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東平?
正準備辦理登記手續的崔向東,聽到聽聽的嬌叱後,回頭看去。
就看到一個男人不知道從哪兒跑了出來,胡子拉碴,神色憔悴,穿著的工裝,在大院門口很亮的燈光下,也是皺巴巴,臟兮兮的。
苑東平的相貌,和婉芝阿姨有幾分相似。
即便落魄如斯,聽聽依舊能一眼認出了他是誰。
更是在瞬間,就看出他忽然從樹下陰影中跑出來,就是衝著崔向東去的。
本來。
把崔向東安全送到家屬院門口,就要調轉車頭,去找家小旅店湊合一宿的聽聽,馬上開門跳下車,抬腿左手一抄,就把彈弓拿到了手中,厲聲警告他。
麵對聽聽的警告——
苑東平很聽話啊,馬上一個急刹車,站在了原地。
因為他很清楚,崔向東身邊的這個小速攻,從不和不熟悉的人開玩笑!
回頭看了他一眼,崔向東就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兒了。
無非是苑東平攤上大事了,自己解決不了了,就想找姐姐幫忙,可姐姐卻拒接他的電話。
當前就是熱鍋螞蟻的苑東平,無奈之下隻能在家屬院門口,等待姐姐的下班回家。
沒等到姐姐,卻等到了崔向東。
苑東平很清楚,崔向東是姐姐心中的地位,這才跑出來要和他說點什麼,卻被聽聽及時攔住。
“聽聽,讓他過來。”
崔向東盯著苑東平看了片刻,對聽聽說。
聽聽收回了彈弓。
苑東平這才衝到了崔向東的麵前,當著幾個值班門崗的麵,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重重跪在了他麵前的地上,大放哀聲:“崔主任,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老婆孩子。”
說著就用力磕頭。
哎。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聰明反被聰明誤——
看著砰砰磕頭的苑東平,崔向東沒有多少人滋味的,曬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開始辦理登記手續。
幾個門崗都好奇的,看著還在砰砰磕頭的苑東平,卻也沒誰多管閒事。
辦好登記手續,崔向東才看著苑東平:“起來吧。”
苑東平沒說話,隻是麻利的爬了起來。
這會兒他的額頭,己經變成了青紫色。
足夠看出他的磕頭誠心,有多麼的大。
崔向東對聽聽揮了揮手,示意她自管離開就好。
現在把崔向東當作了,唯一救命稻草的苑東平,絕不敢對他有絲毫的不敬。
聽聽猶豫了下,這才上車走了。
崔向東沒有和苑東平說話,邁步走進了家屬院的小門。
苑東平趕緊低頭跟上。
看出什麼的門崗,也沒阻攔他。
苑婉芝家的院門,依舊是鐵將軍把門。
她還沒從單位回來。
她家的家政人員,也有事請假。
不過這沒什麼——
苑東平親眼看到,崔向東從腰間摘下鑰匙扣,找到一把鑰匙打開了院門。
“你隨便坐,我給阿姨打個電話,看看她什麼時候回家。”
崔向東就像這個家的男主人那樣,換上拖鞋後,對苑東平說。
“好。”
苑東平低聲答應著,很拘束的樣子走到沙發前,慢慢坐了下來。
崔向東剛從包裡拿出電話,電話就嘟嘟的響起。
苑婉芝來電——
聲音依舊像世紀好丈夫蕭天儘,剛去世時的那樣沙啞:“向東,我剛開完會。曉雅說,你給我打過幾次電話。”
“嗯。阿姨,我現在你家。”
崔向東乾脆的說:“還有你弟弟,苑東平。他在家屬院門口,攔住了我。”
沉默。
苑婉芝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卻始終沒說什麼,就結束了通話。
這就等於,答應了今晚可以見苑東平。
“阿姨很快就會回家,估計她還沒有吃晚飯。我幫她做點吃的,你渴了自己倒水喝。”
崔向東丟給了苑東平一根煙,走進了廚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