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雅麗很是吃驚,睜大雙目,哭笑不得的道:“撬鎖?老弟你沒開玩笑吧,廠裡庫房的鎖哪能隨便撬呢?我來了也沒權力那麼乾呀。嗬嗬,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你也太敢想敢乾了吧。我跟你說,咱可不能那麼乾,哪怕咱是上級領導,要不然傳出去該讓人笑話了。你等著,我讓張會軍把庫管叫回來。”說罷走向張會軍。
秦陽感覺她應該已經知悉前情了,就算張會軍剛才沒有背著自己彙報給她,也肯定跟陳向前說了,而陳向前知道了就會轉告給她,要不然她怎麼會是這種口風,而且一來就要讓張會軍把庫管叫回來,誰不明白庫管回山裡老家隻是張會軍的一個托詞罷了,又怎麼真叫得回來,卻也沒攔下她,冷眼看著她演戲。
鞠雅麗走到張會軍跟前,跟他說了幾句,很快苦笑著回到秦陽身前,道:“老弟你今天來得不巧,庫管回山裡老家了,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回,你就耐心等一天吧。撬鎖是彆想了,彆說我沒這個權力,就算是有,我也不能那麼乾啊,你就體諒體諒吧。”
秦陽似笑非笑的說:“耐心等一天?要是明天上午庫管也回不來,我怎麼辦啊?”
鞠雅麗聽出他話裡的懷疑之意,心頭打了個突兒,也不知道他這是懷疑張會軍,還是連自己也懷疑上了,陪笑道:“怎麼可能,既然說了明天上午回,那明天上午就準能回。你放心吧,我這兒就給你打了包票了。”
秦陽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撬鎖有些莽撞了,此刻正是雙方交鋒的關鍵時刻,自己在沒有任何後招的前提下,怎麼能倉促出擊呢,還好此事尚有轉圜餘地,正好利用鞠雅麗把這事給揭過去,於是歎了口氣,道:“行吧,既然鞠姐你都這麼說了,我就給他張會軍一個麵子。哼,這也就是鞠姐你勸我,要不然我今天絕對跟他張會軍乾到底,非得把鎖撬了不可!一個小小的副總經理,竟敢違逆我這個市府一秘的心意,他哪來的那麼大膽子啊?”
鞠雅麗聽他話裡意思,似乎這隻是他和張會軍的一場意氣之爭,稍微鬆了口氣,笑道:“彆生氣,你這麼大的人物,跟他個小人物置什麼氣呀。走吧,去我辦公室喝杯咖啡,我給你消消氣嗬嗬。”
秦陽搖頭道:“我還忙得很,就不去了,不過晚上要是有時間,我可以去你家嘗嘗美酒。”
鞠雅麗大喜過望,她已經連邀秦陽兩次了,每次秦陽都答應了,但最後都忙得脫不開身,是以始終沒能成為她的入室之賓,今天他主動提出到家裡作客,那應該就有很大概率成行了,這讓她如何不高興?
激動之下,她差點沒拉起秦陽手舞足蹈一番,強自壓製激動心情,喜滋滋的道:“那敢情好,那我今晚早點回家,整治幾道美味佳肴……”
秦陽忙勸阻道:“我就算能去,也得陪市長加完班,所以你就彆準備飯菜了,我就是去你那兒坐會兒,品品酒,聊聊天。”
鞠雅麗道:“那也好呀,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晚不論多晚,你都得到家坐一坐嗬嗬。”
目送秦陽駕車離去後,張會軍走到鞠雅麗身邊,問道:“鞠主任,依你看這小子到底是什麼目的啊?”
鞠雅麗搖了搖頭,道:“我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呢,走,上去問問馬評估師,秦陽最開始找的他不是嘛。”
二人走入樓內找到馬評估師,後者將秦陽到來以後的言行舉動都彙報給了鞠雅麗知道。
鞠雅麗拿起秦陽剛才查看過的那張原材料清查評估明細表,上上下下細細看了一遍,問張會軍和馬評估師道:“這上麵能看出什麼問題來嗎?”
二人同時搖頭,馬評估師小聲道:“我這些評估價值都是按照張總他們給的賬麵價值來的,大多數數據都沒做改變,變了的也隻是微調,不論單價還是總價都沒有太大出入。彆說他秦陽不是專業人員了,就算是專業的,也看不出任何毛病來。”
鞠雅麗皺眉道:“那他為什麼死活都要進入庫房抽查?你們倆相信他隻是為了做個認真負責的樣子出來嗎?”
二人再次不約而同的搖頭,張會軍道:“我覺得他是看這批存貨價值高昂,因此動了貪念,想趁機從中撈上一筆。不過他不好意思明說,所以就先找咱們的岔子,一旦找出岔子來,就能光明正大的索要好處了。”
鞠雅麗知道他之所以做出這種判斷,是因為秦陽前兩天收受了他送出的兩箱煙酒賄賂,理論上他這麼分析也沒錯,但問題是,秦陽真要是那麼想的話,又怎麼可能跟他鬨翻呢,所以這件事裡麵另有隱情,問馬評估師道:“你怎麼看?”
馬評估師道:“你要讓我說,秦陽會不會是對這批原材料存貨產生了懷疑?不然他為什麼非要進庫房呢,甚至連撬鎖的話都放出來了?很明顯啊,他是對這批存貨產生了疑心。至於這批存貨有沒有問題、有什麼問題,相信你們比我清楚。”
鞠雅麗把張會軍叫到門外僻靜處,埋怨他道:“我早勸你們不要在存貨上麵做文章,你們就是不聽,明明隻有十來萬的存貨,卻非要虛增到近兩千萬。這下好了吧,被秦陽盯上了,我看你們接下來怎麼辦!”
張會軍低聲說道:“鞠主任你彆擔心,我保證出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