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我?為什麼?”秦陽心知他必有陰謀,臉上卻裝出一副懵懂模樣。
陳向前見他都知道青花瓷盤的價格了,而且自己已經言明要送給他,他卻一點見寶起意的歡喜勁都沒有,心中好生納罕,笑道:“原因很簡單,一來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個大老粗,欣賞不來這種古董;二來呢,在我廠破產重整的過程中,秦主任你出力不少,今天更是給我們找來了投資商。我廠要是能夠起死回生,那全是仰仗的秦主任你,所以我必須得表示一下心意,區區一個……”
他雖然沒說實話,但秦陽也已然明白,他這是要送禮賄賂自己,隻要自己收下這個青花瓷盤,那接下去就要受他們擺布了,心想他出手是真大方,好家夥,十萬塊的青花瓷都隨便送,那自己到底收不收呢?肯定不能真收,那要不要假收哄騙他一下呢?這麼做的好處是,以後能從他口中得到幫他弄虛作假的指示,錄下音來就能構成他的罪證,可壞處就是,自己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深陷圈套之中,那自己不就完了嗎?
陳向前說完之後,見他沉默不語,像是在猶豫,陪著笑臉試探他道:“秦主任,你還猶豫什麼呀?直接收下來吧,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你不用跟我們客氣。”
秦陽回過神來,把盒子放回茶幾上,推拒道:“不行不行,這份禮物太貴重了,你送我煙酒我還能接受,這麼貴的青花瓷我怎麼敢收?”
“貴重嗎?比起我們這個廠子和幾百號工人的活路,這盤子算什麼啦?你就收下吧,我還得請你彆嫌棄呢。”
陳向前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嘖嘖稱奇,在他的想象中,秦陽這個年輕的小秘書,肯定經不起青花瓷的誘惑,何況他已有收受煙酒好處的先例,因此他理應屁顛屁顛的接受下來,再好好的感謝自己一番,哪知他竟然拒絕了,是他膽子太小,不敢收下啊,還是他胃口太大,沒把這價值十萬塊的青花瓷盤放在眼裡?
秦陽正要說話,忽聽來電鈴聲響起,拿出手機一看,是張雅茜打過來的,心念轉了兩轉,起身道:“我先出去接個電話啊。”說完走向門口。
陳向前看著他走出辦公室,心裡有些焦躁,自己已經跟劉飛虎和莫思雨主仆保證過了,一定讓秦陽上套,他要是死活不收,自己可該怎麼辦啊?
“今天周末,你還不給我送香水來呀?”
電話裡頭,張雅茜語氣平淡的問道,她已經知道秦陽回國了,也帶回了自己想要的香水,隻是沒時間拿給自己,所以今天就問問他有時間沒。
秦陽倒是打算下午回青山縣看看包括她在內的老婆寶貝們呢,隻可惜晚上不能留在青山縣過夜,因為沒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道:“送,吃完午飯我就回。”
張雅茜語氣這才親熱了些,帶著幾分嬌嗲之意說道:“不讓你白跑,晚上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秦陽苦笑一聲,壓低聲音道:“晚上我得回市裡住啊。”
“瞧你那點出息,這才結婚幾天啊,就讓你媳婦兒管得那麼死了。”張雅茜諷刺了他一句。
秦陽訕笑道:“她沒管我,主要是我沒有留在縣裡過夜的借口,而且她還懷孕了,我得多陪陪她有個老公的樣兒。”
張雅茜啐道:“呸,你還是我老公呢,你怎麼不多陪陪我啊,你對我有老公的樣兒嗎?難道就因為她懷孕了,你就厚此薄彼給她搞特殊?”
秦陽見她吃起若旖的飛醋,難得露出一副小女兒情態,又是喜歡又是苦惱,賠笑道:“雖然晚上不能陪你,但下午可以陪你啊,你等著吧,看到家我怎麼愛你。”
張雅茜不屑地嗤了一聲,掛斷電話。
秦陽迅速收起臉上笑意,將手機錄音程序打開,再把手機揣進兜裡,回到屋內落座,問陳向前道:“陳總,你這個青花瓷盤是自費買給我的,還是花公款買給我的呀?”
陳向前失笑道:“什麼自費公款的,我剛不是說了嘛,是一位朋友送給我的,沒花我一分錢。”
秦陽玩味一笑,道:“行了陳總,這兒又沒外人,你就說實話吧。彆人不知道你陳總的處境,我還不知道嘛,作為一家經營不善的製藥廠的總經理,無權無勢的,誰會送你十萬塊的青花瓷啊。”
陳向前暗裡倒吸一口涼氣,心說這小子真是精明,連這都能分析出來,乾笑兩聲,道:“秦老弟你這可是小瞧人了,我雖然相對你來說無權無勢,但作為一廠之總經理,在偌大的製藥廠裡還是說了算的,因此也受不少供應商追捧。這個青花瓷盤,就是一家藥材商送給我的,以維係和咱們廠的長期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