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現在在做的事，難道不是籌備造反嗎？”陸離驚奇的道。
藍染則是有些怪異的看了眼陸離，“陸君，你是什麼時候覺得我是想要造反的？我隻是想要改變某些不合理罷了，並沒有造反毀滅屍魂界的意思。”
“不合理？具體來說呢？”
陸離問道。
“陸君，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屍魂界作為死後的世界，它的本身存在形式就有諸多不合理。”
藍染說道，“你也去過現世，那你覺得屍魂界是現世人口中的天國，還是地獄呢？”
陸離愣了下，他還真沒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乍一聽就很哲學，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他沉吟片刻後說道：“……應該是天國？畢竟地獄是另一個地方，罪大惡極的魂魄在魂葬後會被送往地獄。”
“陸君，你的思路很正常，但也和世人一樣陷入了表麵的誤區，那就是將凡人的妄想帶入到了真實世界中，並潛意識的認為地獄和屍魂界處於對立麵。”
藍染解釋道，“可實際上，且不論屍魂界以世界量級來說還不足以對標混沌初開前就有的地獄，單論屍魂界的性質，它真的可以代表凡人口中的天國嗎？”
陸離更加迷惑了，思索了幾秒後才意識到有不對的地方，“惣右介，你的意思是，屍魂界本身成分階級就很複雜，根本談不上祥和安樂，無法對標天國是嗎？”
藍染點了點頭，“淺薄一點來說是這樣，屍魂界中就算是治安最好，生活條件最好的瀞靈廷，也很難說與天國掛鉤，就更彆說外圍的流魂街了，以人類的常識來說，流魂街的邊緣地帶，難道不是地獄嗎？”
陸離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這個世界時的遭遇，他當時就降臨在北流魂街八十區更木區，那裡的人要麼在乾涸的大地上被太陽烘烤著等死，要麼就是互相搶奪廝殺，是完全的無法之地。
若按照死神的基礎世界觀，那些魂魄若是從現世被引渡入屍魂界的，那他們生前應該就沒有做過什麼罪大惡極到必須下地獄的罪。
說實話，即便是在流魂街變成了無惡不作的混混，他們生前應該也不是那樣的，隻是被環境所迫，變成了惡人。
也就是說，是地獄一般的環境，造成了流魂街邊緣的亂象，這樣的地方，又怎麼能跟天國沾邊呢？
“這的確不公正啊，即便是生前做儘善事，死後也不過是隨機進入屍魂界，運氣好落在流魂街內圈還能平安的生活等待投胎，運氣不好就會在外圍的混亂中徹底死掉消散，還可能會被虛吃掉，嘖……”
陸離說著有些感慨，“惣右介你這麼一說，我感覺我們的屍魂界運轉體係很粗糙啊，就像是個半成品一樣。”
“的確是半成品。”
藍染說起此事，神情也嚴肅了幾分，“根據我的調查研究推測，三界是由靈王分割創造出來的，但靈王本身的力量似乎也有極限，亦或是在創造時沒有用心，才會在三界的基礎規則上有諸多疏漏。”
他從書桌前抽出一張紙，在上麵寫寫畫畫，方便進行講解，“我甚至覺得，創造三界，最初可能都不是靈王本身的意願，否則這漏洞也太多了。”
陸離心中佩服惣右介的推理能力，結合現狀考慮，惣右介應該遠不到接觸真相的階段，但他已經大概推理出這個世界的原始架構過程了。
根據他在空間內看過的大佬們的分析，靈王最初的確不是自願開辟三界的，隻是被最初的五大貴族偷襲，做成了穩定三界的楔子。
“陸君，你看，這就是屍魂界目前的階級架構，從上到下，王室、五大貴族和中央四十六室、瀞靈廷內的護庭十三隊，流魂街一到八十區，以及更外圍的荒蕪地帶。”
藍染指著紙上畫出的階梯說道，“你不覺得這很荒謬嗎？我唯一能相對認同的，也就隻有護庭十三隊的存在，因為護庭隊士在認真的工作，勉強維持著三界的平衡。”
他用筆圈起了貴族，“而有趣的是，我們死神的工作是斬殺虛，淨化靈魂將其引渡至屍魂界，為的是不讓某一界的靈魂數量過多或過少，從而維持著三界的靈魂平衡，可貴族有一點天然打破了這一體製。”
他抬頭看向陸離的眼睛，“陸君知道是哪一點嗎？”
陸離思索片刻後說道：“他們會生孩子？”
藍染點了點頭，“是的，流魂街內的居民所謂的家庭，都是由原本陌生的靈魂重新組成的，他們並不會進行生育行為，也就沒有新的魂魄誕生。而貴族們卻在生孩子，也就是創造了新的魂魄，本質上已經破壞了三界的平衡。”
“萬惡的階級敵人！”
陸離吐槽了一句。
藍染也笑了笑，“當然，我不是因為這個討厭貴族，以他們的生育能力才能多創造幾個魂魄，並不足以真的威脅三界平衡，況且屍魂界也是有針對這個進行調控的。”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變得稍微銳利了些，“陸君，你之前說不希望我傷害流魂街無辜的魂魄，但是你知道嗎，每年護庭十三隊都會隱秘的消滅一批流魂街外圍的魂魄，就是為了進行調控平衡，總隊長是默許這件事的。”
陸離聞言有些吃驚，他努力的在大腦中思索回憶，以他的精神力，隻要是看過的東西努力回想都是可以調動出來的。
在腦海中查閱後，他驚人的發現，惣右介所說的事是真的，隻不過他在看原著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隻關注拳拳到肉刀刀見血的‘戰力’場麵了，對於一些陰暗的細節倒是沒怎麼注意。
原著中確實有一段表示，涅繭利在當隊長的時期，為了維持靈魂總數的平衡，消滅過流魂街外圍的靈魂。
還有在千年血篇時，為了臨時調控維持平衡，涅更是一次就抹除了兩萬個靈魂。
這種輕描淡寫的描述讓陸離沒很注意，但現在想來，這可真是黑透了，儘管是為了維持三界平衡，那些有獨立思維的靈魂豈不是很無辜？
若進一步想，千年血戰時的緊急情況就不說了，日常的調控對流魂的傷害，還得是那些創造出多餘靈魂的貴族背鍋。
“但惣右介你不像是會為他們抱不平的人吧？”
陸離覺得惣右介對貴族的不滿並不是因為這個，或者說他目前還沒感受到惣右介對貴族的不滿。
“弱肉強食，為了三界的平衡，屍魂界自然有其考量，而即便沒有貴族生孩子，現世也會因為大規模的天災人禍導致一時的靈魂失衡，那時候屍魂界還是會抹除靈魂，所以歸根結底……”
藍染語氣一頓，“……錯的既不是貴族、也不是流民，更不是我們這些死神；陸君，錯的是世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