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房間裡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沒有外人,但古兆還是謹慎的保持不動。
反而是晏陽初,他小幅度的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之後放心大膽的活動了一下脖子,並且對古兆說:“沒有任何監視工具。”
古兆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筆直僵硬的身體緩緩鬆懈了下來。
她靜靜地看向正小幅度轉動著脖頸的晏陽初,本來想探探他的底,但看到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又心軟了。
長得這麼好看正派不帶一絲邪氣的人,古兆你摸著你的良心說你忍心嘛!
在心裡義正言辭的對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自己先泄了氣,心說怪不得每次打仗到了審訊俘虜的環節是柏景煥都義正言辭的拒絕她插手。
她隻能歎著氣感慨:“你挺厲害的啊。”
眼前的美男子一點兒都不知道謙虛為何物,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我挺厲害的,我失憶之前應該也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人物,這就好辦了,等我們出去之後我稍微打聽打聽應該就知道我到底是誰了。”
古兆:“你現在想起來一點兒東西了嗎?我看你對很多東西都熟悉的很。”
晏陽初:“有些東西我一看就知道它們是什麼,比如領航者七號,我甚至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它的內部構造和運行理論,但我想不起來我是從哪裡學到的那些知識。”
對他來說,知識比記憶更深刻。
古兆理解的點了點頭。
她被凍起來之前生活在一個各種變異生物和喪屍橫行的地球,老一輩的幸存人類稱這個時代為末世,但她卻理解不了這個名稱的含義。
她是在末世第一年出生的人類,也被稱之為火種一代或者末世寶寶。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聲啼哭伴隨著幸存者基地之外的喪屍嚎叫。她與這個世界見的第一麵,世界眼中的她代表希望,她眼中的世界隻有渾濁的天空和滿目蒼夷。
自從她有記憶起,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沒見識過人類曾經的輝煌,也理解不了“末世”這個詞對於從和平中過來的父輩包含著怎樣沉重的意義。
但她卻見識過父輩的人為了這個世界做了什麼。
她印象中最深刻的是,一個遲暮生物學家,已然忘卻了自己的孩子與親人,卻把實驗室那些代表希望的數據記的一字不差。
或許對他們這種搞科學的知識分子來說,知識真的比命都重要,不能輕易忘記。
理解理解。
古兆再看向他是目光中含了一絲敬佩。
被定義為知識分子的男人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手腕,罕見的皺了皺眉頭:“這個地方連不上星網。”
古兆曾經見過他左手腕上憑空彈出一個藍色的光幕,而他也是從這個光幕裡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剛開始猜測這大概是屬於這個時代的身份證明一類的東西,但現在看來,可能不止這個作用。
她難得的起了一絲好奇心,探過頭問他:“這是什麼?”
晏陽初頭也沒抬,用他那微妙的帶著點兒諷刺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說:“基因芯片,每個聯盟成員從出生起就要被植入的東西,是你的出生證明,也是你往後餘生裡唯一的身份證明,你唯一的星網賬號,並且是你的聯絡工具,隻要是在聯盟衛星所覆蓋的星球上都有效。”
很厲害的樣子。
她繼續問:“聯盟是什麼?”
晏陽初:“聯盟是……”他突然停住了,抬頭看向她,“我失憶還是你失憶?”
古兆老老實實的回答:“你。”
晏陽初:“我一個失憶的人都知道的東西,你會不知道?”
古兆誠懇道:“你記得我對你說過什麼嗎?我是被凍在冰川裡凍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出來的啊,你忘了?”
然後她愉悅的看到美人幽深的眸子了浮現出一抹愕然。
她的心情詭異的愉悅了起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那麼失望了,再欣賞了一下他閉目沉思的麵容,滿意的閉上了眼睛,想辦法恢複自己的精神力。
情況實在是有點兒糟糕,她前二十五年最糟糕的時刻也沒糟到這種程度。
精神力幾乎消耗殆儘,身體強度還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
光是精神力消耗殆儘這一點就是她以前從來沒想過的,她的精神力浩瀚似海,被喪屍圍城半個月也沒把她的精神力消耗乾淨過。
不過想想,還是慶幸來的多。
被凍在冰川之下的失去意識的這些年,全賴身體本能運行精神力維持著這具身體的生機,她這才能等到意識蘇醒的這一天。
但她也不知道被凍了多久,在她意識第一次清醒的時候就愕然的發現浩瀚如海的精神力也被消耗的隻剩一條小水溝,如果這次不是找到了契機出去,她可能真的要被耗死在冰川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