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卡刷開了房間門, 古兆剛一進去就先用精神力把整個房間掃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這才鬆了口氣,坐在了離門最近的沙發上。
抬頭去看晏陽初, 他正慢條斯理的揭下耳後一個指甲大的透明貼片,那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隨即變成晏陽初那張她就算看久了還是覺得很有衝擊力的英俊麵容。
古兆沒忍住,衝他吹了個口哨。
晏陽初看過去, 入目是一個麵容嬌豔的豔麗美人,他頗有些不習慣的皺了皺眉頭。這張臉不能說不美,相反,這張臉嬌豔到了極致, 但又是一種毫無辨識度的美, 第一眼看驚豔, 但再見麵就不一定能認得出來了。
古兆用這張臉對她吹口哨,他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
還是她原來的臉看著舒服。
晏陽初問她:“你不把假麵接下來嗎?”
古兆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這個多好看呢, 再讓我戴一會兒。”
晏陽初直言不諱道:“再好看能有我好看?”
古兆:“???”
雖然她覺得晏陽初確實很好看, 但你自己這麼誇自己真的合適嗎?相處了這麼久, 還真沒想到晏機械師還是一個如此自戀的人。
但看著他那一張每一分都俊美到恰到好處的臉,她還真說不出反駁的話。
能毒舌到這種地步還安安穩穩的活到了現在,晏陽初靠的大概就是這張即讓人下不去嘴也下不去手的臉了。
古兆也下不去手, 於是隻能悻悻然的抬手揭下了耳朵後麵的貼片, 一張臉也隨之恢複了正常。
他們兩個人戴的是軍方提供的假麵, 一般是軍方做偽裝偵查的時候使用的, 並不在市場上流通,和她曾經見過的奧古斯特的那種她用精神力一掃就能掃出破綻的假麵也有很大的區彆。
奧古斯特那種就算再怎麼自然,本質上依舊是用某種材質製作的麵·具覆蓋在臉上才造成的容貌的改變。但軍方提供給古兆的這種隻用把一個指甲大小的透明貼片貼在耳朵後麵就能達成改變容貌的效果,古兆用精神力掃都掃不出什麼差彆。除此之外,更黑科技的是它還能改變身材和身高。隻要把這小小的東西往耳朵後麵一貼,你完全就是一個全新的人。
用晏陽初的話講,奧古斯特那種假麵改變的是使用者本身的麵容,但他們用的這種欺騙的是彆人的視覺。
他們戴上了假麵和配套的兩個在基因庫裡查得出來身份的基因芯片,偽裝成準備來珂蘭星一擲千金的富豪和他帶的女伴進入了珂蘭星。
這次顯然所有人都意識到了精神暗示的嚴重性,或者說,意識到了有這麼一個組織紮根到聯盟內部的嚴重性。
弗萊德和她談過之後,回去就親自著手對珂蘭星紅葉區的調查,有弗萊德這麼一座大山在上麵給他們施加壓力,軍方調查組的速度這次空前的快,很快就從珂蘭星無數個“裡昂”中鎖定了一個駐紮在紅葉區的歌劇院。
歌劇院的主人名叫裡昂,手下有五十多個歌劇演員,每十天舉行一次演出,每次演出的票價都能被炒天。他們在紅葉區呆了十年,盛名不衰。
根據情報部門對各種蛛絲馬跡的分析,這位裡昂就是奧古斯特口中給了他一個會精神暗示的人並且拿走了他一條礦脈的裡昂,而對他手下的演員們的背景進行調查分析,半數以上都是被裡昂從小養到大並教授精神暗示的人。
古兆根據他們給的資料來看看不出這個普普通通的歌劇院到底有什麼不對勁,但軍方的人又確確實實在密集的篩選中鎖定了這家歌劇院。
古兆在這時候才開始慶幸自己和弗萊德暫時合作的決定。
一個人的力量再怎麼強大都是有限的,十四階高手也不是神,她總有不擅長的地方,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依靠武力來解決的。她縱然以個體實力站在人類的巔峰又能怎麼樣呢,碰見這種毫無頭緒的篩選工作她照樣抓瞎。
就算是在末世的時候,緘默小隊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撐起來的,他們有搜集情報的、有製定策略的、有負責外聯的、有管理後勤的、有戰後治療的等等等等。如果沒有他們,古兆也不可能每次出任務都能這麼輕輕鬆鬆的走,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再回來,緘默小隊也不可能有不敗的神話。
就像這次,縱然她有一個人對抗一個組織的武力,但當這個組織誠心不讓她找到的時候,如果不和彆人合作古兆依舊是束手無策。
每當這個時候古兆就分外的想念緘默小隊,如果有他們在,她完全不必去找一個對她懷有忌憚的組織合作。她隻需要在自己家裡老老實實的等著,等她小隊裡的能人們把這個組織調查個底朝天、等她的軍師製定好了嚴密的計劃,他們會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說:“走吧隊長,去打架了。”
然後她就痛痛快快的把那個煩她的組織鬨個天翻地覆,自有人為她收尾、為她善後、為她協調。
古兆從冰川上醒來起就刻意的控製自己不去想五百年前、不去想她的緘默小隊和她的隊友們,也不去查任何有關他們的資料,不去關心他們在她離開後過得怎麼樣、他們有沒有後代在這個世界上。她不去看、不去想,她怕自己有一天會被永遠禁錮在這種情緒裡,隻要一回頭就再也邁不開往前走的腳步、再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一醒來就荒誕的與他們隔了一整個時代,再也沒有人會叫她隊長了。他們都不在了,她卻還要繼續往前走。
古兆揉了揉自己的臉,給自己和晏陽初各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