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兆被他們種了菲拉病毒!”
古兆如遭雷擊, 看著那行字,好半晌緩不過神來。
艾黎她……知道了自己中了病毒,並且還把那個病毒給查出來了?
那一個小小的、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自己精神海中的病毒,它在自己的精神海中不知道潛伏了多少年, 又在最後一刻給了她致命一擊, 從那以後她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段完整的人生, 居然被硬生生分割在了兩個時代。
而可笑的是古兆甚至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
而現在,時隔五百年,艾黎告訴她了。
菲拉病毒。
她的手用力的捏在一旁一個廢棄的顯微鏡上, 顯微鏡抵擋不住她的力量, 當即在她手中崩碎成一團廢鐵,她卻仍然沒鬆手,用力到指尖發白。
一隻帶著溫度的手拍在她背上,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叫她的名字:“古兆。”
古兆猛地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平靜,她鬆開了手,被她捏成一團廢鐵的顯微鏡“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 定了定神, 繼續往下看。
這個工作筆記一開始想必真的是一個單純的工作筆記而已,頭幾頁的時候艾黎完全沒考慮過彆人的接受程度,用的也全都是自己慣常用的各種簡寫, 筆畫也很潦草, 是那種不和她相處長了根本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麼的潦草字體。
她有條不紊的記錄了菲拉病毒的全部特征和表現, 推測了它的來源,剖析了它的結構。這個筆記的前半部分,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工作筆記。
然後,以艾黎寫下那句話為分界線,後半部分從學術性的工作筆記完全轉成敘述性的事件記錄,筆觸認真的很多,敘述也通俗易懂,完完整整的寫下了艾黎從發現菲拉病毒到推測有人給古兆種了菲拉病毒的全過程。
這後半段才是艾黎真正想留給古兆看的。
古兆認真看下去。
這份工作筆記寫在古兆“死”後第四年,那時緘默小隊已經因為與河海基地就古兆“死亡”事件達不成一致而全部脫離了河海基地。因為當初加入河海基地的是古兆個人而不是整個緘默小隊,所以在古兆“死”後,河海基地根本沒有資格管束緘默小隊,整個小隊脫離的非常容易。
絕大部分隊員並不相信古兆會死,他們堅信這是河海基地的一個陰謀,於是,艾黎不顧柏景煥的反對,帶領著一大批隊員分散在世界各地開始尋找古兆的痕跡,他們約定每年回到華夏見一麵,然後就踏上了一條永遠不會走到儘頭的路。
柏景煥帶著另一批人留在華夏,留意華夏領土內各個基地的動向。
到了第二年他們約定見麵的時間,緘默小隊照例開了個全體會議,就是在這場會議上,因為某些艾黎並沒有寫明的原因,艾黎和柏景煥產生了劇烈的矛盾,最終在半年之後鬨掰了,緘默小隊也從此對外解散。
但實際上,鬨掰了是真鬨掰了,但他們兩個也不至於蠢到就此把緘默小隊打成一片散沙讓彆人各個擊破,而是借著這個機會把緘默小隊由明轉暗,他們給所有隊員一個背景完善的新的身份,慢慢淡化他們明麵上的身份。
這樣,他們無論做什麼都更安全。
但艾黎和柏景煥是真的鬨掰了。
繞是古兆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會鬨掰。
但艾黎也沒在筆記上細說。
古兆隻有繼續往下看。
到了第四年,艾黎走到了大洋彼岸的一個國家,以治療者的身份借住在當地的一個基地開始調查。正好就在她借住的半個月後,她某次深夜悄悄回基地,在暗中目睹了這個基地的直屬軍在秘密處理一個研究所的所有研究員。
這種事情她在末世見多了,再怎麼光明磊落的基地也總有一些不能放在人前的事情,能讓一個基地處理了那麼多珍貴的研究員的原因有很多,或是因為這個研究所裡所研究的東西基地並不想讓他人知道,或者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在從事某些非法研究。
她在暗中躲藏,不好出去。一直等到那邊結束,她又多等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
由於這些年一直在找古兆,她習慣性的會往任何秘密的、彆人想不到的甚至是危險的地方鑽。
所以這次,她幾乎想都沒想就潛入了那個研究所。
那群人把屍體處理乾淨了,整個研究所乾乾淨淨又安安靜靜,但她估計過不久他們又會回來清理研究所裡其他東西,所以動作很快的在研究所裡尋找有用的東西。
按照她當時的推測,古兆肯定是失去意識之後被某些人控製了,要不然但凡古兆能有一點意識,她肯定拚死都會想辦法出來找他們。
所以她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單槍匹馬的就找到古兆這麼個大活人,她想的一直都是尋找一切有關古兆的線索,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古兆的蹤跡,然後帶上緘默小隊全部的人去把她給救出來。
所以,這些年她習慣從各種毫不相乾的事情中尋找蛛絲馬跡。
這個研究所裡全是各種各樣的病毒培養皿,艾黎快去看過去,最後在一個被單獨圈起來的區域裡發現了一個特殊的培養皿。
這個培養皿前放了一個立牌,正中間用這個國家的語言寫著“二號培養皿·菲拉病毒”,在左下角,用小了兩號的字體寫著“應河海基地要求提取”。
河海基地那四個字是華夏文。
艾黎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篤定這絕對與古兆有關。
她想都沒想,當即把培養皿偷了出去,連夜離開了這個基地。
她帶著女兒回到了華夏自己的秘密實驗室裡,一邊研究菲拉病毒一邊暗中調查河海基地與大洋彼岸那個國家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