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陽初背對著門席地而坐,麵朝一個巴掌大的窗戶,窗戶太小,就這麼小的窗戶外麵還用金屬封了兩層,從裡麵看出去什麼都看不見。
他坐在地上太久了,金屬地麵那森森的寒意透到了骨子裡,恒溫的衣服都抵擋不住那寒意。
他覺得冷,很冷。
但是沒辦法,他想休息隻能坐在地上。他們給他準備的這個房間隻有一個空殼子,除了四麵金屬的牆壁外,連個多餘的椅子都沒有。
他不知道四周這到底是什麼金屬,為什麼會有這麼刺骨的寒意,但這卻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和古兆一起剛困難地球的那段時間。
他在極低的溫度下凍的渾身僵硬,古兆抱著他取暖,輕聲細語的和他說話讓他彆睡過去,然後穿著單薄的衣服跑到冰天雪地裡給他找禦寒的恒溫服。回來的時候,她堂堂十四階高手,腦門上都跑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那時候可比現在冷的多了,但因為古兆在身邊的緣故,他卻也沒覺得有多害怕。
古兆啊……
他想著古兆,想著她在冰川上抱著他的模樣、想著她對他笑的模樣、想著她親吻他的模樣、想到那頂絢爛的煙夢花冠,昏昏沉沉的大腦一遍又一遍閃過她的樣子,在一片麻木的疼痛中為自己保持一絲清醒。
背後的門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有一個輕的近乎於無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晏陽初的眼珠動了動,那雙理智而又冷靜的眼睛立刻變得渙散無神。
下一刻,刺目的光照到了他的臉上,有人借著光打量了一下他,搖了搖頭,說:“沒有清醒,藥效應該很管用。”
另一個人冷哼道:“管用的話他現在就應該恢複記憶了。”
最開始說話的人滿不在乎道:“說是十天之內能恢複,這才幾天啊,因人而異吧,反正我們肯定能在回基地之前讓他想起來。”
另一個人陰森森的說:“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裝的。”
同伴大聲嗤笑道:“怎麼可能,你吃了這個要你試試能不能裝出來,你要是能裝的這麼真,我回去就把我老婆本給你!”
另一個人悻悻然道:“那還是算了。”
兩個人簡單的交流完,其中一個人在晏陽初手臂上給他注射了一玻璃管的藍色針劑,另一個人給他灌了一杯營養液,然後兩個人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離開。
晏陽初又恢複了背對著門的坐姿,一動不動,眼神卻從混沌重新變得清明。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一枚細小的芯片從他皮膚之下湧動出來,刺破了皮膚,落到了他的手裡。
和往常一樣,這枚芯片依舊沒有被重新連接,無人回應。
他也不遺憾,手指微微一動,芯片又重新鑽進了皮膚下麵。
然後他突然咳了一聲,吐了一口血水在自己的衣袖上,正好掩蓋住了芯片刺破皮膚時袖口上沾染的血液。
通過監視器監視他的兩個人聽見了動靜便看了一眼,見他又吐了血,便見慣不怪的重新垂下了頭。
這是藥劑的副作用,藥劑藥效猛烈但會損傷胃部,時不時吐一口血之類的很正常,這也正好證明了藥劑確實在起作用。
這是基地下了血本研製出的藥物,從晏陽初第一次從他們手中逃走失憶開始研製,半個月前初版成品研製成功,沒有經過改進,直接被用到了晏陽初身上。
通過藥物刺激大腦,不必尋找病因,直接強製恢複記憶。
在用藥期間,沒恢複記憶之前,藥效會使大腦處於混沌無法思考的狀態,而一旦恢複記憶再繼續注射這種藥物,藥物會直接作用於大腦,其疼痛不亞於精神海輕度崩潰。
精神海中度崩潰能把人疼瘋,而精神海輕度崩潰也足以使一個成年男性歇斯底裡,所以他們絲毫不怕用藥的人恢複了記憶卻裝作沒有恢複的情況。
誰能日日夜夜的忍受這種疼痛。
不過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本來預計兩天就能恢複記憶,但到現在四天了,晏陽初依舊沒有恢複記憶的趨勢。
明天他們就要啟程離開藏身的碎石帶離開聯盟領土,不知道在回到基地之前這人能不能恢複記憶。
如果不能的話,那計劃估計還要再擱置幾天。
本來不會那麼慢的。
他們離開基地之前,首領除了給了他們藥物之外還給了他們一種配合藥物使用的外部刺激方法,兩種配合使用的話,隻需要服用一次藥物對方就足以恢複記憶。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們抓住晏陽初離開坎卡爾之後,首領突然緊急聯係他們,說廢除原本的記憶恢複計劃,隻讓他們使用藥物。
也不知道在回到基地之前他能不能恢複記憶。
但不管能不能恢複,按照計劃,他們明天都要離開碎石帶了。
……
“這就是那個東西。”
大首領把一個食指大小的細長黑色盒子推到古兆麵前,說:“確實有一艘貨倉曾經經過我們的地基補給,就在兩天前,當著您的麵我也不說虛的,雖然那艘貨倉沒有什麼標識,但我們也認出了那是河海基地的飛艇,當時我讓二弟注意了一下,二弟說,那艘飛艇離開之後,原來停飛艇的地方多了這麼個東西。”
他口中的二弟,也就是二首領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說:“大哥讓我注意一下,我就發現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