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合舔了舔乾涸的嘴唇,聲音輕緩且平穩,道:“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上帝,就算有,他又算個什麼東西?我們的命,我們自己掌控!”
奴修的眉頭深皺了起來:“你知道了什麼?”
陳六合依舊在笑著,他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能感受的到。”
不等奴修開口,陳六合就跟著道:“在這個時刻,能讓你一個人獨自坐在我的門前鬱鬱沉悶,一定是出了天大的紕漏,一定是有著滅頂之災在等著我們。”
奴修深深凝視陳六合:“能不能不要這麼聰明?有時候愚鈍一點,能讓你多輕鬆幾個時辰。”
陳六合聳聳肩,道:“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那可不是我喜歡做的事情。”
奴修長歎了一聲,繼續仰望天色,道:“真希望這天際破曉的曙光,就是我們死境中的希望,那樣該多好,破曉之後,又是光明降臨,又是新生的一天,陽光依舊明媚燦爛。”
“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陳六合灑然笑著。
“我不怕死,我怕你死。”奴修說道。
“我也不怕死,我也更怕你們陪著我死,當然,我還害怕我死了之後,那些依附著我的人在失去了我的庇護之後,會變得悲慘痛苦。”陳六合說著。
“我這輩子,負的人不少,我不想再負她們了,有些債,是必須這輩子還的,下輩子太遙遠了,我也不相信真的還有下輩子。”陳六合輕聲言語:“所以,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死。”
說完,陳六合臉上再次展露了笑容,他轉頭看著奴修,道:“所以,老頭,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泰山崩於前,我自巍然不動,這才是宗師大家該有的王者風範,我們雖然沒那麼強大的實力,但至少也不用太過慌張。”
“嗬嗬,你的心態倒是很好,你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就敢這樣說?”奴修似乎被陳六合所感染,啞然失笑了起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左右與改變的,就算心慌恐懼,也阻止不了什麼,與其那樣憂心忡忡,不如放平心態輕鬆自如,反正該來的也一定要來,不是嗎?”陳六合灑意道。
“怕就怕,這會是我們最後看到的一次曙光,今天之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看這等景象。”奴修長歎了一聲說道,他很清楚事態的嚴重性,所以,他不可能徹底輕鬆下來。
“那就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陳六合輕聲說道。
奴修斜睨了陳六合一眼,都到了這種時候,既然都被陳六合看穿了,他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接下來,他用最簡單的方式,把炎夏的情況告訴給了陳六合聽。
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都在注視著陳六合,想看看這個小家夥臉上的表情反應。
然而,他從陳六合的臉上並沒有看到驚懼與惶恐,從始至終都是那般的泰若自然。
甚至是聽到最後,他臉上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你初生牛犢不怕死呢,還是該說你沒心沒肺不知輕重。”
奴修搖了搖頭道:“我剛才跟你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在危言聳聽,全都屬實,大敵當前、大勢壓城,我們身處絕地死境!虧你現在還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