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深想,努力穩住心神,卻沒注意嗓子過於緊繃,開了口竟然沒有發出聲音。
“修?”凱文疑惑的聲音應對聽筒裡片刻的沉默。
再次傳來的凱文的聲音,讓嚴驄渾身一震,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強壓下胸口驚出讓他窒息的疼痛,嚴驄沉聲道:“位置發給我,準備直升機。”
說完掛下電話,路虎車已經猛然飆了出去。
周一上班的早高峰,可以想象作為一個超級大都市,這個城市有多堵。
不敢浪費一分一秒的路虎車,從四環到外環高速的一段路程,連闖多個紅燈,甚至幾次逆向行駛,險些釀成大禍。
嚴驄對眼前的驚險毫無所覺,心裡隻有不可遏止難以消解的驚惶。
騙子。
傻姑娘。
在心裡都從來不忍罵她咒她的人,這一刻,腦子裡嗡嗡作響,心疼得無以複加。
為什麼?
為什麼要那樣做?
為什麼要逼自己硬撐?
明知道自己不可以,不行,不能夠。
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嚴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突出的骨節用力到泛白,似乎要以此來抓緊什麼,好讓他渾身顫抖得不那麼明顯。
餘卿卿在c市,在c市的療養中心。
這意味著,那個陽光下笑容燦如花火,美麗耀眼的女人,不是真實的。
她並沒有像她昨天在公眾眼前表現的那麼好。甚至可以說,她的狀況其實很糟糕。
那麼她為什麼,有什麼動機要不顧一切,逼著自己去做對自己來說那麼殘忍的事?
她明明就可以不用做到那麼極致,她有一千一萬個理由說服自己。
躲起來也好,等待事態平息也好。
或者再等一等他。
他已經準備好了,真的什麼都籌劃好了。給她一個更光明,更美好的未來。
可是她……沒有。
不。不對。
她等不起,也不敢等。
因為她知道,她身邊誰也沒有。如果她自己都不站出來,她必將成為被踐踏進泥裡的臭蟲,再也翻不了身。
所以她隻能用玉石俱焚,來換取一絲安寧。
所以她笑臉明媚,從容不迫,理智穩重。
她是故意的,她誤導了所有人,也誤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