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卿卿頓了頓,像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眼神光芒閃爍。“您知道那種恐懼嗎?五六個人按著你扒你的衣褲,扇你的巴掌,踹你,掐你……不,您不知道,因為隔天的頭條新聞就是鼎盛啟動跨國合資,您笑得真燦爛。”
兩千年初,經濟建設乏力,治安處處是缺陷。那些年被坑蒙拐騙是常態,人人自掃門前雪,見義勇為屈指可數。
竇楠的車隻送到了餘卿卿家附近的胡同口,就再也無法前行。他想送她到家,她說爸爸已經在來的路上,讓他安心回去。
結果這一分手,差點成為竇楠一生之痛。
餘國然經過巷子口聽到動靜,敏銳地感覺似乎聽到了女兒的哭喊。這一看,頓時讓餘國然肝膽俱裂。
餘國然是那種生性溫和從不動怒的人。待人接物處處為他人著想,頗受鄰居學生的喜愛尊敬。容貌俊美,風光霽月,他的笑臉總是引人好感。
在外人的眼裡,餘國然大抵就是個沒脾氣的。而在父親那雙隻執過筆拿過鏟的手,一拳將一個十七八的小流氓揍趴下前,餘卿卿也是這麼認為。
那是餘卿卿第一次知道,那雙乾淨漂亮的大手,能揮灑出那般絢麗世界的手,能變換出那些美味的手,在捍衛自己的至親摯愛時,也是無堅不摧的。
那也是餘卿卿第一次明白,她的父親不是沒有脾氣,是不能被人碰即軟肋。
以及,她看見自己總是麵露笑容,無憂無慮的父親,第一次流淚。
他抱著自己,哭得雙眼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