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楠問:“餘伯父最近好嗎?要不要讓人接他過來?”
餘卿卿答:“很好,不必了,我發短信告知他了。”
竇楠問:“陶子…”
餘卿卿答:“都好。”
尬聊進行得十分不順暢,餘卿卿卻為了保持禮貌而不得不做出回應。早知如此,為了避嫌而讓林琳抱走的花就應該留下,至少還可以把近在咫尺的人隔開些許。
她承認她不是個高尚且大度的人,真的做不來把過去式當朋友握手言和,即使答應過竇楠,她也無法勉強自己做到言行統一。
何況他也主動與她生分了,彼此拉開一長段距離合情合理,沒必要假裝和氣。
車內忽然靜默,並不愉悅的氣氛顯得有些緊繃。
兩個人彼此相鄰,近到竇楠的手肘動作幅度大一點點,就能碰到餘卿卿的手臂。他們坐在一起十指緊扣互訴愛意的畫麵,仿佛就在昨日。
可如今,軀體的距離卻跨越不過心間的那道鴻溝。
“我不想給你製造輿論。”
車開出了市區,寂靜的車內突然想起竇楠的聲音,哀傷至極。
“我已經很克製自己了……還是不行嗎?”僅僅作為朋友與她相處,也不行嗎?
正在發微信給嚴驄的餘卿卿一愣,轉頭看向竇楠,便看到他眼中悲傷和唇邊自嘲的笑容。
那雙溫柔得讓人沉溺的情人眼,蒙了陰雲。
“阿楠…”
餘卿卿神情複雜,攥在手裡的手機像似忽然增加了重量,讓她內心充滿矛盾。
他在用刻意的疏遠保護她,她心裡卻隻有敷衍。就算麵對一個關係再普通的友人,她的行為也很不恰當。
“我……”餘卿卿語塞,從前對竇楠的情緒總是能輕易掌握的她,這一刻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他回國偶遇那次起,她總感覺他周遭圍繞著一股不曾屬於他的情緒。那是從前的竇楠絕不可能有的,絕望的情緒。
再看到他的雙眼,破滅的希望裂痕傾覆出絕望,原來並不是她的錯覺。
他也在為當年的事,有所愧疚嗎?
一種莫名的感覺壓在餘卿卿的心頭,讓她忽然有種強烈的想要探究當年真相的衝動。
那股衝動在竇楠哀極自諷的表情麵前來得特彆迅猛,餘卿卿差點壓抑不住脫口問出點什麼,然而手裡一連串發麻的震動讓她瞬間清醒。
差點,差一點點。
餘卿卿搖晃腦袋,閉眼無聲地長歎。
都過去了。
知道真相後她能如何?竇楠又能如何?
十年很漫長,漫長到她可以把他紮根在她心裡的所有美好拔除,即使鮮血淋漓創口再也無法複原,那痛刻在她的記憶深處。
可他們終究已經錯過了。
他依然是美好的,可那已經不屬於她了。
她已經有另外一個雖然不完美,但想要給他安全感,陪伴他慢慢終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