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負責記錄的辦案人員停了下來,沒敢將嚴進清此時所說的話記錄下來。
嚴進清看了看旁邊那名辦案人員,目光回落到韓士朋身上,“韓書記,我還能繼續往下說嗎?”
嚴進清眼底深處帶著些許揶揄和戲謔,隻是很快就被他掩藏了起來。
韓士朋回過神來,嚴肅地盯著嚴進清,“你可知道信口開河的後果?”
嚴進清苦笑道,“韓書記,您看看,我想坦白立功,您又覺得我是信口開河,看這樣子,您是不打算讓我繼續往下說了,好吧,那就當我啥也沒說。”
韓士朋無語地看著嚴進清,他哪裡聽不出來,嚴進清這是拿話在激他,對方如果真的交代出涉及笵正揚的問題,那不僅僅是牽扯重大,並且笵正揚那個級彆的乾部也不在他們的調查權限範圍內。
韓士朋此時有些被嚴進清的話給架住了,到底該不該進一步問下去?
思慮許久,韓士朋做出了決定,道,“進清同誌,你既然要檢舉笵書記,那你先把你所掌握的情況說一說,我們會做好記錄。”
嚴進清眨眼道,“韓書記,不會我這邊交代了,您就去跟笵書記告密吧?雖說笵書記調走了,但他畢竟是您曾經的上級呢。”
韓士朋惱火地拍了拍桌子,“胡說八道什麼,這裡有辦案人員在記錄,房間裡也有監控,你以為我們紀律部門辦案是兒戲?”
嚴進清陪著笑臉,“韓書記,我就是隨口一說,您彆生氣,您就把我說的話當屁一樣放了。”
韓士朋輕哼一聲,“嚴進清,不準嬉皮笑臉的,抓緊交代。”
嚴進清正了正神色,“韓書記,是這樣的,據我所知,笵正揚書記就是伍家背後最大的靠山,我之所以幫伍家處理一些違法違紀的事,那都是笵書記的秘書給我打的招呼,有笵書記秘書的電話,您說我哪敢不幫忙啊。”
韓士朋目光淩厲,“你說清楚點,到底是笵書記還是笵書記的秘書?”
嚴進清道,“韓書記,那不都一樣嗎?笵書記的秘書給我打電話,代表的就是笵書記的意思啊。”
韓士朋差點吐血,厲聲道,“嚴進清,你好歹也是一名廳級乾部,你玩這種文字遊戲混淆視聽有意思嗎?”
嚴進清道,“韓書記,我真的沒有混淆視聽,笵書記秘書給我打招呼的時候,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說那就是笵書記的意思,我總不能打電話去跟笵書記求證吧,借我兩個膽子也不敢啊。”
韓士朋神色凜然,“所以你就把笵書記的秘書等同於笵書記?”
嚴進清道,“韓書記,我覺得我說的沒錯,大家都是體製裡的人,秘書代表的是誰的意誌,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必要非得捅破那層窗戶紙吧?況且笵書記的秘書也不至於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屢次三番打著笵書記的旗號假傳指示吧?”
韓士朋深深看了嚴進清一眼,短暫的沉默後,很明智地沒再跟嚴進清扯這個問題,而是道,“行,你繼續往下說。”
嚴進清‘啊’了一聲,愣愣道,“韓書記,我剛剛已經說完了,沒有了啊。”
韓士朋拍桌而起,“嚴進清,你是在耍我呢?”
嚴進清一臉無辜道,“韓書記,我真沒那個意思,我是真的想戴罪立功,我已經把伍家背後最大的靠山給交代出來了,您要是因為涉及到笵書記而不敢去查,反而又怪罪到我頭上來,那我真的是比竇娥還冤。”
韓士朋氣得一樂,目光死死地看著嚴進清,他是看出來了,這家夥哪裡是要坦白立功,是在消遣他們呢。
嚴進清被韓士朋看得有些發怵,對方畢竟是省紀律部門的一把手,他不敢真的拿韓士朋耍著玩,趕緊又道,“韓書記,你們一直要讓我坦白立功,可你們好歹也得讓我看到你們辦這個案子的決心有多大,是不是?要是你們連笵書記的秘書都不敢查,我又如何相信你們真有把案子徹查到底的決心和能力?”
韓士朋眉頭一蹙,若有所思地看著嚴進清,對方難道真的是內心動搖了?
韓士朋不得不深思,嚴進清應該沒那個膽子徹底拿他們當猴耍,那對方就有可能真的是想試探他們的辦案決心。